穿过中堂,一直在打量着四周的谢临眉头紧蹙,他怎么觉得,这府里头阴森森的,半点不像以前,好像多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似的。
那种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让他有些不舒服。
沈千昭眉头轻蹙,显然,也有这种感觉。
身着白衣,膝盖处盖着一条毯子的应谨候在厅中,他唇边染上些许笑意,手边的台子上,是煮得正沸腾的茶水。
他目光时不时落在厅口方向,直到那袭黄色的身影出现,一步一步行进花厅,发髻上的珠钗稳稳当当,不曾摇动。
应谨目光柔和的望向沈千昭,直到沈千昭后头突然蹿出来一道紫色身影,笑得跟春月里的桃花一般的谢临。
他嘴角温和的笑意顿时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谢临不停在沈千昭身边嘀嘀咕咕,嬉皮笑脸。
他笑得有多灿烂,应谨的心情,就沉得有多低。
见应谨拉着个脸,谢临乐了,笑得更欢了。
一旁的管家对上自家公子略像是审问的眼神,垂下了目光,退出了厅子。
沈千昭在一旁落座,这才看向应谨,解释道,“谢二听说我要来,也想过来看看你,你不介意吧?”
事实上,谢临跟着来,也确实解了她的尴尬之处。
自那日,在河县挑明,护着宋怀对应谨说了重话,她便有些想躲着应谨了。
可应谨腿上的伤,到底是一个心结,旁人不知他这伤究竟如何造成,有些记忆逐渐寻回,她却清清楚楚。
那时应家如日中天,甚至隐隐有与皇室定亲之势。
父皇也不曾否认过什么,有意让应家处于那般位置,与薛家,司家,甚至是陆家抗衡。
过于惹眼,势必招来祸事。
当时的应家,就像如今的谢家,其实都是父皇制衡朝堂局势的棋子。
不同的是,如今的谢家,却不是当初的应家。
谢将军进退有度,不是当时的应大人。
而谢名和谢临也不是应谨。
她也不是当初那个沈千昭了。
应谨的伤,虽不是父皇亲手造成,却也离不开父皇的推波助澜。
沈千昭每每想及此,总有些许内疚。
她想替父皇补偿些什么,可应谨想要的,她给不了,便也只有尽力治好他这一条路可走。
如此,也算挽回了一些过错。
应谨眸色柔和,“舒予能来,我自是高兴,又岂会介意。”
他面色如常,甚至是嘴边,也挂着清浅的笑意,仿佛对谢临的到来,意外惊喜,很是高兴。
谢临却一眼看穿了应谨,都认识多少年了,谁也别装。
要是沈小昭不在,他摆明了会直接送客。
不过没事,他谢小爷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够厚。
谢临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下晗手肘抵在旁边的桌子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弯弯,“我与言之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言之见我自然是高兴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抛了个“媚眼”给沈千昭,“就数你想得多。”
旁边的采秋都忍不住腹诽一番:谢二公子好生不要脸。
沈千昭对谢临这一套早已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