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沉默的看着永嘉帝好一会,原本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去,走回位置坐下。
“皇兄只是猜测,又如何能当真。”
永嘉帝却拿过那杯早已凉却的茶水,重新添了一杯热茶,缓缓放到祺王手边,“那孩子甚少与旁人接触,入了夜,寝殿向来都不愿踏出半步。”
“前些日子,却夜夜提了盏灯等在门口。”
好巧不巧,那是凌贺每日巡夜时的必经之路。
祺王眉头轻蹙,到底是拿起了那杯热茶,抿了一口,不是宫中一惯的名茶,倒是出乎意料的清淡,“好茶。”
永嘉帝眉梢挑了一下,“昭昭送来的,每月都有,说是孝敬朕这个当父皇的。”
说着,他又为自己添了一杯新的。
这一夜下来,喝的茶水差不多有两壶了。
祺王不着痕迹的看了永嘉帝一眼,“皇兄若再喝,今夜怕是睡不下了。”
永嘉帝刚送到嘴边的茶水顿时停了下来,他不着痕迹的放回桌上,“谈谈容乐的事。”
祺王面色如常,“容乐的婚事,皇兄总该问过她自己,再问过容妃娘娘。”
“臣弟一介外人,干涉不得。”
闻言,永嘉帝桃花眸眯了眯,“齐国和西朝近来皆有和亲之意,要是朕送她去和亲呢?”
永嘉帝声音沉沉,面色看起来,不像是寻常打趣时的戏言。
仿佛,真的有意送沈千容去和亲。
他略带深意的目光落祺王身上,像是要将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祺王握着茶杯的指尖发紧微微泛白,伴君如伴虎,即便此刻眼前的这人,是自己的兄长,可他却十分清楚,凡是涉及朝中社稷之事,他便只是朝堂之上的九五至尊,并无真情可言。
“和亲乃大事,容乐公主的性子恐担不起此等重责大任,且近来几年,与齐国西朝皆相安无事,和亲与否,并不重要。“
祺王缓缓道,吐字清晰,连带着那残余的半分醉意也消散了。
永嘉帝好整以暇地看着方才还一口一句对大晋局势不清楚,对朝中之事不了解地祺王,半晌,才说了一句,“你身边,该有个体己人了。”
祺王却只是抿唇笑笑,默不作声。
千机阁,好山好水。
在弟子的引领下,神机学院一行人外出寻找可用于铸造的好木。
进了密林,个个轻装上阵,三四个人走一块,唯恐在密林中迷失了方向。
沈千昭环顾四周,时而看看周围长得茂盛的大树,最后走到一旁一棵显然不够看的小树旁。
本就一直跟着的几人,也停了下来,四处察看。
齐书玉行至沈千昭身边,“沈姑娘,我看这棵不错,不如我帮你砍下来?”
他面上笑意浅浅,关怀的问。
应谨眉头紧蹙,示意身后之人将自己推了过去,“阿昭,可是有看中的了?”
左边站着一个,右边站着一个,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齐刷刷的都盯着自己看,甚至,还有一个,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的虞思睿。
这些人一凑到一起,一下子,便将旁的人的注意力都一块吸引了过来。
此刻,沈千昭感觉自己就像是街边杂耍的猴子,被人盯着看。
一旁偏僻之处,沈如意看着眼前这一幕,嘴里叼了根狗尾巴,一脸的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