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因为孙黎黎被禁足留在府中,这次跟过来,还知道孙绾绾受伤的事情。
孙丞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示意皇子到旁边说话。
皇子替孙绾绾把腿掀起来的被子盖好,“好好休息,别的无须多想,总能治好的。”
两人避开孙绾绾,到桌子前坐下。
看到孙丞有话想说,皇子就让人稍微退后一点,但并未出营帐。
“你同我说实话,绾绾那腿当真碰到野猪伤的?”皇子声音淡淡,凤眼扫过来,略带位者的威严跟压力。
孙丞头低,扯袖筒抹了下眼角,“真什么都瞒过您。”
她把圈地跟今晚狩猎刺杀的事情跟皇子和盘托出。
孙丞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倒因为她信任皇子,而她们就像绑在一根绳的蚂蚱。
圈地得来的好处,皇子间接享受到。
孙氏跟皇子手帕交,因这个关系,孙家平时可少往皇子府送东西。
皇子虽然贵为皇的亲弟弟,可朝廷关于皇亲戚的开销用度有数目限制的。
光靠发的那点俸禄生活,如何维持皇子府的排面以及奢靡生活?
圈地这事,过孙丞她在前面做,皇子在后面撑腰罢了。
如今眼见东窗事发,孙丞怎么能抱紧这根救命稻草?
“钱世女回京多日忍而发,定在收集足够的证据,我现在就像粘在她渔网的鱼,只能拼挣扎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钱焕焕还进京时,我的人就经朝她下手,包括回京后绾绾刺杀过钱焕焕多次,可回回都被时清的夫郎云执所救。”
“今天最好的时机,奈何……”
孙丞手指紧攥成拳压在腿。
奈何除掉对方,反而折进去孙绾绾一条腿。
这种仇这种恨,让她孙家怎么罢休?
“时家来跟这事无关,她时清非要搅合进来,那便留得她了。这样的人,若成了气候,将来只怕祸患。”
时清她可比她母亲时鞠要肆无忌惮多了。
都朝野中的狐狸,这两人怎么能看出来皇对时清另眼待。
“皇姐倒挺喜欢那孩子的。”
皇子端起茶盏,抬眸看向孙丞,意味深,“这可她手里的一把新刀,还在打磨。”
朝督察院直接听命于皇,都御史更皇一手选□□的人才。
面看来,都御史监管皇跟群臣,处处规劝皇的言行跟举止否合乎规范。
然而实际,过□□白脸给众人看的罢了。
都御史手下的御史言官们,才把控朝堂风向的一群人。
朝规定斩御史,所以她们什么都敢参。
这群人就像皇养的蝗虫,她打磨锋利的一把文字刀,见血进鞘。
“您说新刀的意思?”孙丞心头一凛,眸光幽深,自觉压低声音,“皇她,经在为新皇培养势力了?”
现在东宫还有主子,太女的人选未定。但几位皇女明显经大成人羽翼丰满,关于权力的争斗早就悄悄开始了。
皇子神『色』淡淡,说说。
位者最典型的特征,话只说一半,让人去猜他的意思。
孙丞现在可有心思关心太女谁,钱家的刀经架在她脖子了。
孙丞朝皇子行礼,跪在地,“求殿下救我孙家『性』命。”
“绾绾次过来,我便告诉她,莫要在这种关头横生枝节。你孙家就在风口浪尖,做事怎么能让人拿把柄?”
“先黎黎被禁足,再今晚刺杀。”
“有些事,你要么做,要做就要做的干脆利落。”
皇子轻轻放下茶盏,垂眸看她,“现在经这般拖泥带水,连时家都牵扯进来,你要我怎么救你?”
他明显想跟皇看中的时家对。
孙丞怔怔地抬头看皇子,满眼的难以置信,“殿下的意思,管我们孙家了?”
他这要舍弃孙家了?
“可圈地一事——”
孙丞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啊,圈地一事都她在做,皇子并有直接参进来。
换句话说,就他有留下任何由人拿捏的把柄。
孙丞心头一片冰凉,到这一刻她才明白,皇子从始至终就站在她这根绳过。
他可以退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皇子抬手碰了碰头顶的凤簪,垂眸看孙丞,“你且放心,稳住心神,事情到最后一步,永远知道什么结局。”
“钱家若聪明,定会放你孙家一条生路,但你要先稳住。”
这他打算给孙钱两家做媒的原因,亲能能结成要另说,但这算孙家主动给钱家递的示好的信号。
当皇的,最喜欢的就制衡,最看得的就朝堂一家独大。
他可太懂自己姐姐了。
奈何孙黎黎争气,孙绾绾更中用。
孙家有能指望的人了,若孙母聪明些,懂得收敛锋芒装可怜,倒渡过去。
奈何她掌权太久,当惯了『奶』『奶』,忘记怎么做回孙女。
“我看过了绾绾,天『色』早,时候该回去了。”皇子站起来,端的一派雍容冷艳,“你早些歇。”
这些话他一句跟孙丞说。
若讲出来说明白,他跟孙家可就算绑在一起了。
孙丞在地跪了知道多久才被下人扶站起来。
稳住心神?
火烧到他眉梢,他当然稳得住。
现在孙丞最恨的倒钱家了,而时家跟沈家。
就算她被网住,会让这两家好过!
被孙丞记恨的时清睡的正香,而她边的云执却眉头紧皱。
他接之前的梦继续做下去。
[柳月铭将玉佩给他,说走就走,有半点磨蹭。
像觉得这段时间拖累了他经羞愧难当,如今有颜面再留下来。
他走的这么干脆,云执倒愧疚起来。
行走江湖来就要行侠仗义,他过救了柳月铭几次就张嘴问人家要钱,属实显得有大侠气概,跟他爹比差远了。
往后若在江湖留有名声,但却落得个小气大侠的称号,多好听,说出去有面子。
云执捏玉佩犹豫半响,觉得自己容易。
就像时清说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他总能一直吃亏。
云执捏下巴,琢磨如果时清的话,她会怎么做。
半天之后,云执追柳月铭。
他正落魄的被人追杀,经『逼』近悬崖边缘。
云执来的正时候。
他执剑挡在柳月铭前,剑一『荡』,剑气溢。
云执扬声说,“这人我保的。”
柳月铭一阵动,惊喜的喊,“云兄弟。”
“我连累你了,你走吧要管我,人各有命,许我今日就该命丧于此。”
柳月铭手握扇子朝云执拱手行礼,“多谢云兄弟好意,你的多次救命之恩,我怕要来世才能报答了。”
“你走吧,我想拖累你。”
“救命之恩的事情,咱们回头再算。”云执手持宝剑经朝对面的人群冲过去。
回头再算?
柳月铭愣在原地,听懂他这话什么意思。
直到云执将人打跑。
柳月铭看的眉心直跳,笑说,“云兄弟心善次次留他们活口,可他们却要取我的『性』命。我若落在他们手里,就知道他们否会像云兄弟这般放我一条生路。”
云执之前好奇过,问柳月铭到底得罪了谁,为何总有人来取他『性』命。
柳月铭只说家里招惹的仇人,别的方便透『露』。
他愿意说,云执好过多打听人家家里的私密事,最后只得罢。
但云执杀过人,他就只杀过鸡。
次次都将人打成重伤就算了。
反倒柳月铭,他看温文儒雅,下手的时候快准狠。
云执掏出玉佩还给柳月铭,他实在猜到时清会怎么『骚』『操』,只能按自己的方法来。
“我好拿你的东西,但我的银钱多。所以咱们别去洛阳看牡丹了。”
提起牡丹,云执就想起来晚回去的路时清嫌弃他会绣花。
若说最讨厌什么,云执现在最想看见的就牡丹。
“这样吧,你想去哪里我护送你去,一路我保你安全,你负责路花销。”云执觉得这主意错。
柳月铭眸光闪烁,略有迟疑,“如此好,只——”
他试探问,“当真我去哪里你都护送?”
云执抱剑点头,“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月铭扇子展开,血迹改成的梅花在白净的扇面显得格外扎眼。
他半真半假的笑说,“我若跟你去你家呢?”
云家半隐于江湖,若云父云母的至交好友,根找到他家的具体位置。
如今好容易碰到了谙世事的云家少年,说定真能套出来云家的具体方位。
云执听完微怔,吓了一跳,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你去我家干嘛,时清都去过。”
他娘以前就说过了,只准他带媳『妇』回去。
柳月铭去他家多像话!
要去带时清去。]
谁去?!
云执从梦中惊醒,抚了抚怦然跳动的胸口。
他以前满脑子都江湖自由,天高海阔。
这怎么,怎么突然拐到儿女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