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几年来,谁看了不说一句他办的事儿有伤天和?
他没有办法。
他是这个国家暗处最锋利的刃,是绝不能认输的雄狮。
一旦败北,雄狮就会被年轻的狮王逐出狮群,在草原上自生自灭。
——当然,这不是说他没有东山再起的勇气,只是他实在是……
他不想做。
又不得不做。
事情被逼到这个份上,他不做,又有谁来做?
这样满手血污的他,杏疏不嫌弃,他不能。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虚伪得让人恶心。
权力带给他的快感远远不及与他心中的正义背道而驰的痛苦。
与她分开,是不得已。
却也是他必须做出的选择。
————
冷冷清清的卧房里,杏疏一个人在被窝里哭了个痛快。
怎么能不伤心,怎么能真的风淡云轻?
她想不明白,温清礼究竟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退缩。
她不止一次很明确地表明态度说她不在乎,这也被视而不见吗?
————
明亮的电梯间,温清礼偶遇了温夫人。
“今天无论你有什么安排,都取消。”
温夫人和善的笑容下酝酿着冷峻的风暴。
温清礼嘴上答应着,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卧室门一关,谁知道他在干嘛?
更何况,他今天根本没打算回去睡觉。
不过还有件事得问清楚。
“她的裙子是您准备的?”
温夫人一挑眉,“臭小子,挺了解我啊?”
“好看吧?我新拿回来的高定,自己都没舍得穿呢。”
“……”
“好了,别废话了,我送你上去。”
到了三楼,温夫人一把把他推进卧房,掏出钥匙把门从外面反锁住。
“窗户我已经叫人封死了,今天你就乖乖待着,电脑在书房,你别想了。”
温夫人邪魅一笑,顺手把钥匙扔进楼梯旁的锦鲤池子里。
——当然,是没有锦鲤的那种。
拍了拍手,没带走一丝云彩。
“……”
温清礼无语的次数从没像今天这么多。
天知道他妈在走廊给他放了什么狠话。
“明天苏苏要是十二点之前起来,就是你不行!”
“电脑甭想要了你!”
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温清礼知道,不是没人来过,是来过的人不想见他。
床上的被子里拱起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温清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
没反应。
?
是不是灯太亮了?
他走来走去,把射灯关掉,只留下床头暗黄的烛型灯光。
远远看去,好像是一盏小巧精致的烛灯。
不过他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又拍了拍床上那团东西。
还是没反应。
睡着了?
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继续拍。
先去卫生间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
待洗漱完毕,他发现被子里的女孩儿已经醒了。
“今晚要一起睡吗?”
他听见她淡淡地问。
“不……”他下意识就要否认,都要离婚的人了,怎么睡一起?
“我去睡书房。”随即意识到,门已经被锁上了。
温清礼鲜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
“门不知道为什么被锁上了,今晚凑合一下。”
他硬着头皮说,果不其然看见杏疏一脸怀疑的表情。
“你不喜欢我?”
她也不管了,她今天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今晚过后她就要去约男模!
不都说双向奔赴的爱情才能长远嘛,她这都踏出九十九步了,他怎么还往后退了几步?!
气不活了家人们!!!
温清礼没回答。
“该睡觉了。”
“你以后是不是都不和我睡觉了?”
杏疏倔强地想听到一个答案。
“对。”
倒是回得很果断。
“那好吧。”杏疏也接受得很良好。
“那再睡最后一次。”
温清礼上床,杏疏像往常一样滚到他怀里。
“好好抱抱,以后可摸不着了。”
“唔……”她看起来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含混不清地嘟囔,“以后可就换别的男人摸了,你摸一下就算性骚扰,知道吧?”
温清礼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白皙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怒容。
杏疏感觉到他的力道,“怎么了?”
温清礼在她头顶,她当然看不到表情。
“没什么。”
“好好生活是应该的。”
杏疏一口气堵在喉头,也装作浑不在意地说:
“当然啦,毕竟也不会有哪对新婚夫妻一年多没有床上运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