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似惊:“我那雕花刻龙的青玉坠,怎不见得?”
许亦涵一时口快,道:“分明是白玉”
话未刹住,见公子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情知漏了嘴,满心恼怒,硬着头皮道:“咳咳,我、我猜是个白玉坠,或是青的也未可知,公子丢了扇坠,当差人去搜检,莫赖着我,良家闺女,清白白的似汤水儿。更多”
公子知她抵赖,因笑道:“是也找寻,向那当铺里问讯,原来昨夜有人当了个扇坠,便是我的,掌柜道一早有人买走,早不见踪迹。我已写了状纸,却央掌柜的将那毛贼说了样貌,画成像,要递给府衙。若非姑娘所为,想是我误会了。姑娘且去,我到府衙行走,求青天老爷为我做主,拿住那偷扇坠的毛贼,又或抵赖,又或拒不认罪者,罪加一等,可判她将牢底坐穿。想那牢狱之中,阴森凄冷,又脏又臭,石床板硌着人,时有蚊虫鼠蚁爬到枕边,厉害些的,便啃烂人的嘴,似姑娘这般想是花容月貌,啧啧,若被咬得满身恶脓烂疮,便出来,也见不得人。一年四季,潮被一条;一日三餐,馊饭“
说到此,许亦涵早已汗毛耸立,摸着脸,捂着唇,战兢兢道:“你莫哄我!”
公子正色道:“何曾哄你?那牢狱之灾可是好受的?若有些钱财,还得饱肚,若似姑娘这般啧啧,无钱疏通,又有些相貌,只怕”
他又摇头晃脑,惋惜连连。听得许亦涵慌忙道:“罢了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那扇坠实实是我偷的。却当了不足二万两”
“呀?是姑娘偷的?怎会,姑娘这般好女子,想是正直之辈,说不是你,便不是你,应是误会。”公子还说着,就要起身,“姑娘勿怕,那牢狱乃是惩治恶人匪盗之地,种种艰苦,也不报应到姑娘身上,何须惊慌?”
许亦涵被他说得满脸臊红,又听“报应”二字,实在惊骇,却将脚一跺:“我说是我就是我,昨日还了你荷包,顺手扯过了扇坠,当了银子,已在你家酒楼花光也,现今无钱可还,你便说如何清算,只莫将我送官。”
公子又将那谦谦笑意挂上:“原是姑娘偷了,那便有债清算,不必见官。姑娘身无钱财,又没什么活计营生,唯有一个身子,相貌还算俊,依我之言,有两种还法。”
“哪两种?”许亦涵已提起万分精神,恐又被他算计。这公子实在可恨,一脸温润,只是心肠狡诈,稍不详察,就被他诳进去了。
公子道:“我看姑娘身子敦实康健,左右摔不动,还可用,与我做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此是一种。但这一种,因你卖力而已,便只每月与你些须饭食钱度日,算是最上等的丫鬟,每月一两银子,你需八千三百三十三年,将债了结。”
“”就活成老妖,也活不得这长久!
公子还道:“你我若寿尽,姑娘自有后人,我自有儿孙,想来便百世为奴为婢,也可还得。”
许亦涵强压着额角青筋,磨着牙问:“第二种如何?”
公子悠然笑道:“第二种却容易些,管教你有生之年还完。你既有身段相貌,又得我心,便卖身于我,我也受得。每日床上伺候尽兴,却许你一百两,只需两年八个月,便就清了债,还归自由身。如何?”
“”许亦涵到此才想见他早算得清楚,拉着网挖着坑,在这等着她跳下来。
公子听她不言语,嗤嗤笑出声:“姑娘是急躁脾气,既如此,我便与你第三种法子,你将这两样卖身卖力的事兼顾了,只二年,我便放你出去,如何?中途若姑娘有钱财先结了账,也可随时走得。只是若再盗窃被拿住,着人送了官,我却将此节报上老爷知晓,姑娘便在狱中安度晚年罢。”
许亦涵此刻几乎泪流满面,这天杀的公子,亏她先前还怜他残缺,这时想来,是他夺了天地造化,老天不许他全身,因而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