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涵至后院停下脚步,无奈道:“莫大侠还有何指教?”
莫非昀立定,歉然道:“给姑娘添麻烦了,灵儿她心地善良,并非有意为难。更多”
“是是是,她是大好人,你能行行好赶紧带她走吗?我这是黑店啊,你们侠义之士能不能守点规矩,不屑久留,不屑为伍,不屑与我同在一个屋檐下?”
莫非昀听着她略显崩溃的吐槽,微微皱眉:“姑娘好似对我等有些偏见?”
“偏见没有,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许亦涵一屁股坐在石磨上,叹了口气。
莫非昀禁不住想为自己辩驳一句,张张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看她满脸不耐,心底黯然,只得道:“我找姑娘其实另有要事。昨日见姑娘出手,可见是精通毒物,不瞒姑娘,莫某此番至大漠,是想找毒师老祖,求他鉴定一种毒物。姑娘既是此中高手,不知可否一试?且姑娘久居大漠,如知晓老祖现今隐居何处,莫某感激不尽。”
许亦涵哼了一声:“拿来看看。”
莫非昀一喜,小心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到许亦涵手中。
许亦涵掂在手中端详片刻,打开玉瓶,其内有一小簇白色粉末。取一张纸铺在石磨上,将粉末倒出来,随口问:“你知道什么?想知道什么?”
“此毒发作时外人看不出异状,但只是顷刻便倒地身亡。死后经脉寸断,血肉溃烂,皮肤却完好无损。若能知晓此毒如何制成,产自何方,有否解药,便再好不过。”莫非昀说到这,脸上露出愤慨之色。
许亦涵“嗯”了一声,从石磨旁一扇小门内进去,取了些瓶瓶罐罐出来,而后细细查验。
莫非昀立在一旁,看着她神态专注的模样,睫羽轻轻扇动,在眼睑上洒下细密阴影。时而沉思,时而蹙眉,时而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与此前暴躁易怒的模样全然不同。随意披在身上的长衫显得有些宽大,香肩露出,肌肤细腻。阳光洒在她身上,莫非昀恍惚失神。
良久,许亦涵收拾好东西,把玉瓶依旧递到他眼前,莫非昀愣了一下,察觉自己的失态,表情有些微妙。
许亦涵道:“其内含有诸多剧毒之物,大多寻常,只有两样,当出自西域,制毒之人,必然善养毒蛊,且浸淫毒物多年。依我之见,应出自毒教魔天派系长老之手。此毒无解。毒师老祖两年前驾鹤西去,他的后人已经离开大漠了。”
零散的东西归置回小屋,许亦涵出来,莫非昀还站在原地,面上又惊又喜,不时掺杂着迟疑与犹豫。
“不管你是要继续深入大漠,还是回中原,都请即刻动身吧。”许亦涵摊摊手,下逐客令。
莫非昀苦笑一下:“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至少谈不上喜欢吧。”许亦涵理所当然道。其实在这具身体的本能以及这个世界的主角光环效应下,许亦涵是没办法是讨厌莫非昀的。
莫非昀好像还是舍不得走,踌躇道:“姑娘可否直言,我们以前有过节吗?为何初次见面,就拒不接待?”
许亦涵挑挑眉:“这很重要吗?”
莫非昀目光深邃,直直地看向她,俊逸的脸上写满了真挚与执着,薄唇微抿,顿了顿,道:“重要。”
气氛有点微妙,许亦涵在他灼热的注视中心跳慢了半拍,思绪一时变得混乱,嘴唇动了动,竟半晌无言。
二人对视良久,莫非昀又打破了沉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许亦涵如梦方醒,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想尽快逃,避免再和他单独接触,心一横,语气又冷硬起来:“与你无关!”说罢转身就要走,莫非昀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宽松的长衫一滑,胸前大半雪乳露出,春光乍泄。
莫非昀大惊,慌乱地想要背过身去,视线却怎么也挪不开,流连不舍。许亦涵杏目圆睁,一把拉起长衫覆住走光部位,气呼呼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痛揍一顿,又怕节外生枝,惹得薛灵儿越发不肯走,只得一跺脚,转身掠上房檐,衣袂飘飞,霎时不见。
莫非昀愣在原地,抬起右手盯着看了好一会,仿佛还能从指尖嗅到她的气息。
大漠无边,满目黄沙,入眼处尽是滚烫的金色。一间小小的客栈,在漫长的旅途中,轻易就会被人忽视与遗忘。
许亦涵回到大堂时,柯玖正歪在柜台打盹,小脑袋一点一点,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客栈里静悄悄的,除了少年均匀绵长的呼吸,再无其他声响。
许亦涵甩袖扫起一阵狂风,吹得他黑发乱舞。柯玖吓得一跃而起,瞬间清醒,眼睛骨碌转着,警惕地扫了扫,看见许亦涵,立即面露喜色:“掌柜的,你回来了!”
“那两个走了?”许亦涵坐在长凳上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咕噜咕噜喝下,问。
“走了!不过那位侠女姐姐好像很不高兴,两个人可能闹别扭了。”柯玖兴冲冲地跑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差点把许亦涵挤下去。
许亦涵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那说说你的事吧。”
柯玖一看她恨不得立马把他扫地出门的眼神,小脸皱起来,道:“我想了想,既然你救了我的命,那也算不得外人了。师父让我来找千鸟部落的族人,可是又没说他们在哪里,长什么样”
“千鸟部落的族人?”许亦涵拧眉,“找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