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在家里,也不在长安县的县衙,而是在京兆府衙门,司法参军的偏厅里。
“哎?人咧?”郑年迷迷糊糊起床。
“回老爷,您找谁啊……”一旁的小厮认识郑年,早已准备好了热茶,恭恭敬敬地坐在一旁。
郑年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辛大人呢?”
“升堂着呢。”小厮道。
“哦……”郑年扶着肾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向了京兆府衙门。
最近辛德龙也比较忙,前几日长乐县衙门的县太爷在锦衣卫京查期间,被发现在斗蛐蛐儿,于是光速分配到了下面,现在长乐县没人,只能他代劳了。
刚入大堂就看到熟悉的味道
“老爷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你也有所耳闻吧?”大黑脸辛德龙摸着胡茬,问道。
躺下跪着一个小年轻,瑟瑟抖抖,“额……打老虎?……额……八百多拳?”
“哗哈哈哈!想不到老爷我现在这么出名。”辛德龙心满意足靠在太师椅上,“啥也别说了,招吧。”
小年轻吓得头也不敢抬,眼睛左右迷糊了半天,才怯声道,“老爷……我……我是来报官的……”
“说说……说说。”辛德龙拿起盖碗茶,将茶碎吐了出来,吃了一颗枸杞。
“老爷,今儿一大早我爹出去赶市集去了,到了中午还不回来,可能是丢了,所以来报官,求老爷帮忙找找。”小年轻说道。
辛德龙点点头,“不错啊,孝子,来,重打四十。”
小年轻懵了。
霹雳乓啷下面打,上面辛德龙怒道,“你看我像你爹不?自己老爹上岁数了看不住,跑来搁我这儿嚷嚷?”
紧接着抓着笔写下了一行字,丢下堂去,“拿着滚蛋,这是行文令,长安县长乐县官差都能帮你找。今日找不回来,让你和老虎搁一屋睡。”
纸张很轻,飘来飘去,飘到了郑年的脚下。
郑年低头将纸张捡了起来,看到辛德龙的字迹之后愣了一下,随后递给了一旁的小厮。
迎面看到了下来的辛德龙,“老爷。”
“哟,小子,醒了?”辛德龙一把搂住郑年,“哈哈哈,来来来,再跟老爷我整点儿,透一透。”
郑年低着头跟着走,嘻嘻笑着,“老爷,您什么时候认识钱好多的啊?”
“哟,这年头得老长了。”辛德龙将郑年带到了内堂,拿出了自己的珍藏,吩咐下面的小厮将二人份的菜直接搬到这里,“这酒可不多得,要不是你来,我都不拆!”
“我听她说过一次,是从记事儿起,就和爷爷一起跟着老爷做事。”郑年道。
辛德龙点点头,“差不多,咋了?”
“没什么事儿,这不是和您闲聊嘛。”郑年咧着嘴打马虎眼,“按我觉得啊,您这么侠肝义胆的大丈夫,要是看到钱好多遇上了难事儿,自然是肯定要出面的。”
辛德龙拆开了酒坛的封泥,大黑脸望向酒坛,嗅了口气,随后哆嗦了几下,“好酒,来尝尝。”
郑年凑了过去,端起杯,“果然好酒。”
“哈哈哈,小子,来。”辛德龙举杯,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下,才缓缓道,“谁欺负钱好多了?”
“自然是没人的。”郑年笑着为辛德龙斟满酒,“一个县令用夹棍夹了钱好多手指不出十息的功夫,便已经被发配到了距京城千里之外的朗州,谁还敢欺负她?”
辛德龙的脸沉下来了,目光看着郑年。
“老爷。”郑年举起杯,和辛德龙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饮下酒水,笑道,“当日若是没有那一封突然出现的纸条,我也不可能找到死在那院子里的木匠,您说对么?”
辛德龙举杯,饮道口中,大黑脸面色铁青。
“老爷,当日锦衣卫带走了无头案里所有人的尸体,可是你说巧不巧?”郑年再次为辛德龙斟满酒,“我却没有看到周东的尸体。”
辛德龙一言不发。
“您说他不小心被您打死了,我估摸着是被您打成肉泥,顺着玉泉山的溪水冲到了京城之外,您说是吗?”
郑年的脸色也忽然沉了下来,“我知道您在保护我。”
“出去。”辛德龙的声音很沉。
“老爷,告辞。”郑年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阳光照射有些刺眼,郑年揉了揉眼睛,风沙略大,有些砂砾吹到了眼睛里。
“小子!”辛德龙忽然道。
郑年驻足庭院,没有说话。
“命重要。”辛德龙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谨记老爷吩咐。”郑年大步向外走了出去。
辛德龙坐在桌子前,忽然皱眉,站起身跑到庭院里,“臭小子回来把酒喝完啊!”
郑年却已经不在了。
“我跟您喝呀,老爷。”秦风咧着大嘴。
“嘶……我的封泥呢?”辛德龙回头四处寻找。
秦风噘着嘴瞥了一眼郑年离开的方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