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原因让我停下了脚步。第一,我同意他的话。严格来说,的确是我杀了泰利,或者至少故意导致了他的死亡。当然我对此没什么负罪感,因为正是这混账杀害了他的妻女,剩下的城区又因此举得到了拯救。第二,除了我自己之外,我还从没听说过有别人也把那怪兽叫作迷子。
那抹笑溜回他脸上,“我们都想保护这个世界免遭毁灭,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
“怎么个意思?”我又往前迈出一步,缩短发起攻击的距离。
“你觉得可以凭蛮力阻止她。”他说——实际上他大错特错了,我觉得除了核弹之外没有任何手段能杀死迷子,但我坚决反对这个选择,虽然华盛顿的一些人真的考虑过这方案——“我则相信还有更温和的方法。”
说时迟那时快,我扬起手来,想杀他个措手不及。只要这一下能打中远藤的头侧,不管他多么擅长格斗,都会昏迷不醒。
可惜。换作别人,我恐怕就得手了,然而远藤从我拳下闪身而过的速度堪比螳螂。奇怪的是,见我浑身破绽,他并未乘机反击,只是轻拍了一下我的太阳穴,接着便往后一跃脱离了我的展臂范围,又露出那让人心头起火的笑容。
妈的,这厮居然在玩儿老子!我不由得咆哮起来:“你他妈逗我?”
“我刚刚说了,你的做法不对,”他说,“蛮力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你得动动脑子,用上知识和技术。”
“闭嘴,史蒂夫·乔布斯。”我咕哝着握紧了拳头,“有时最粗暴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我朝他踏出一步。我的拳头有丫半个头大,只要击中一次就行,就一次。
他退开一小步,看来真被我的怒火吓着了。
才怪。
原来他只是想把话说完。
“我说的其实是控制。”说完,他轻拍了一下右耳上蓝牙耳机状的东西,“停。”
周遭的世界突然摇晃起来。我的双眼依旧盯着他的脑袋,但大脑却告诉我他悬停在半空,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藤当然不会飞,所以事实比幻象更糟糕:他还在原地,而我浑身僵硬,无法移动。
“请坐,”他说,“别讲话。”
我一屁股坐在脚下的水坑里,油斑在我身旁打转,反射着彩虹般的光芒。
我还能控制自己的眼睛,但除此之外,整个身体都不再属于我。
远藤站我在面前,他随时能要我命。只见他笑着用手指轻点我前额,“控制怪兽,拯救世界。”他退开一步,“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不要闹得这么不愉快。我们有相同的目标,对你我来说,迷子都非常重要。”
我想用某个提手旁的字眼去回敬他,却只能僵坐在水中。
他似乎听见什么声音,往边上瞟了眼就消失在一对集装箱中间。十秒后,柯林斯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她毫发无伤,但黑着脸。
“你干吗呢?”她显然很不高兴。
见我除了使劲儿瞅之外再无别的反应,柯林斯满面的不爽化作警惕。她放缓脚步,问道:“你变傻了还是怎么着?”
我眼睛上下翻,想告诉她“不对”,然后全力瞟向左侧的太阳穴,也就是远藤拍中的地方。
柯林斯绕到我身侧,眯起眼睛。“这是什么?”她伏下身揭掉了什么东西。一阵刺痛穿头而过,我大叫了一声“啊”,同时感觉一阵轻松。谢天谢地,我的身体又回来了。
我揉搓脑侧,发现手心沾上了一丝血迹。柯林斯还拿着刚从那里取下的东西。它不过硬币大小,黑色表面很光滑,其中一面有三个微小的金色尖刺,我的皮肤就是被它们给扎破的。
我正要开口问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突然冒起青烟。柯林斯怕被烫到,连忙松开手。这个东西的一面窜出火苗,好在落入了水坑,火马上熄灭了。我抓过这个小设备,希望火烧水浸不会把它内部的电路完全损毁。
“你被这玩意儿怎么了?”柯林斯扶着我站起身。
“我被彻底控制了,远藤要我干吗我的身体就会干吗。”
“你还好吗?”我点点头,“他……只想和我谈一谈。”
“还好他不想看你跳街舞是什么样子。”
我笑了笑,但心情并未因此好转,“我知道赞穆伯想干什么了。”
柯林斯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控制……”我皱起了眉头,“……涅墨西斯。”
埃维尔·克尼维尔以表演驾驶摩托车飞越障碍物闻名,被誉为“世界头号飞人”。1974年飞越爱达荷州斯内克河峡谷时,身上的降落伞突然打开,导致他连人带车坠下山谷,险些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