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就郑重的告诉他:“军事上指挥的事,我绝不插手;但是按照规定,属于我监军的这一块,你也绝不能干涉。如果你这样干涉我的职责,你就犯了大忌讳,我有权利上报给赵大人,上报给朝廷,立刻拿下你的总兵官职务。”
听到这样的解释,毛仲明就真的无语了,也就真的不敢乱说乱动了。
军事指挥官和文官监军之间,这种严格的规矩,是朝廷和赵大人,一再强调的,绝不允许任何人越界。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两个人都会被严厉的处罚。
刘光之真的是无奈了,自己随着军队过来,根本没有带任何东西,派出船队回到皮岛去取,这一来一回之间,旅顺的三千幸存的百姓,就死光了。
好半天,副营头站出来:“我发动将士们,今天晚上每人节约出一碗饭,拯救那些百姓。监军大人看这样行吗?”
毛仲明和刘光之认为这个倔强死脑筋的家伙,一定会依旧反对。
却没想到,王良上前一把,紧紧握住了这个副营头的手:“我真的感谢将军,您真的体会到了,赵大人常说的,我们是为解救辽东百姓而诞生的军队,我们就是辽东百姓的子弟兵。好好好,你们就是应该这么做。我建议,在最近没有大的战争的时候,所有的将士每人每天节约出一碗饭,给那些无依无靠的百姓。今天就从我做起。”
刘光之和毛仲明就目瞪口呆了:“感情事情还可以这样变通。”
王良就兴奋地对他们二人解释:“我掌握的物资,绝对不能擅自动用。但我将今晚将士们的口粮,发到他们的炊事班,那就是将士们的事情。而鼓励将士们爱护百姓,这也是我的职责范围之内,我应该以身作则。这样一来,就不和咱们的纪律相冲突了。”
看着被绕迷糊了的两个人,王良看着刘光之:“我现在决定,提前发放将士们今晚的口粮。将士们捐献出来的口粮,交给刘大人。至于你刘大人还是违反赵大人的意思去赈济百姓,这个就与我无关。军队绝对不管地方事,这是纪律。”
刘光之深深的,心悦诚服的给这个一根筋的王良监军施礼。
不久,他得到了将士们自发捐出来的一碗饭的米。立刻组织自己的三班衙役,就在原先衙门的广场上,开设了粥棚。
全城三千左右的百姓慢慢的聚拢来,围住了这个粥棚,表情是麻木的。
刘光之站着一个凳子上,向百姓们大声的宣布:“父老乡亲们,这一顿饭,是东江镇的将士们,拿出了他们今晚的口粮,救济大家。不但如此,东江镇的将士们,还发出了每日解约一碗饭的倡议,继续救济大家,直到大家能够做工养活自己为止。”
顿了一下,就拿出了一张布告,大声的念道:“辽南巡抚衙门发布第一张布告;从明天开始,官府征集所有的人,开始清理这座城市。干得动的,就做些重体力活;老弱病残,就随便的打扫一下大街。但这一次,官府决定,所有做工的人,都将领到一份相应的工钱,并且以此为例,以后官府所用的所有人工,都给付合理的工钱。”
这样的消息一出,所有那些麻木的脸,死灰的眼神,就一个个变得有了生气。
大家不由得交头接耳:“那些士兵来,不是来抢夺我们已经没有了的财产,而是给我们吃的。官府不再无常的奴役我们,而是发给我们工钱。这是真的吗?这是历朝历代没有的事,这难道是真的吗?”
几个大胆的人,几次确认之后,百姓们相信这是真的。
如同行尸走肉的百姓,那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他们向着军营的方向,想着大明帝都的方向,向着李光之站着的方向,跪下来,嚎啕痛哭。
李光之也,不由得热泪满面,但是这个眼泪却是欢喜的——百姓知道了哭,百姓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