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须长老寒声道：“牟西，可是长生教夺人躯壳续命，你可知，这些年我牟家多少人死于他们手中？”

“晚辈知道！”

牟西眼角一颤，满脸惭愧地道：“从一百二十年前，我牟家据城立族开始，已经有283名族人，被他们夺舍，有失败的，也有成功的！”

“是啊，我们虽然是修炼家族，甚至会得到他们赐予的功法和丹药，但归根结底，只是把我们当成承载他们灵魂的记忆的炉鼎、义体！”

此白须长老悲愤道：“尤其是义体们被夺舍失败的话，更是会神智错乱，肉身天人五衰，腐朽溃烂，各种病症，承受置身炼狱般的莫大痛苦！犹如猪狗般！”

众人闻言，有人拳头紧握，脸色悲愤，有人摇头叹息，似乎往事不堪回首。

众人知道此白须长老的妻子，当年就曾经被当作圣女鼎炉送入长生教，后来被夺舍失败，神魂错乱，滴水不进，七天七夜后，活活饿死。

“红蝶之所以毁容，是她自己做的！”

牟博虎叹息道：“因为她当时被长生教选为圣女，红蝶不愿意当那傀儡木偶，不愿意忘记父母亲人，就划破脸庞，并且用地火蜘蛛的毒液浸泡腐蚀。”

此语一出。

全场一片惊呼。

地火蜘蛛乃是剧毒之物，牟红蝶要承受莫大的痛苦，造成的损伤永远无法复原不说，还会严重地缩短寿元，一般不会活过四十岁。

但众人立刻明悟过来，一阵叹息。

牟红蝶正是利用这种绝对无法复原的手段自毁自戕，来断绝长生教的念想，可谓刚毅果决，不让须眉！“我没后悔过！从来都没后悔过！”

牟红蝶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摇摇头道：“一旦被夺舍，躯体还能存活，但是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已经死了！”

“能多活二十年，也是好的！”

“当时，我理解乃至支持红蝶的做法！”

牟搏虎苦笑一声，双眸沁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涩声道：“但我没有办法反抗长生教的！我是一个无能的父亲！”

“不，父亲！至少，你让我明白真相，也给予我选择的权利！”

牟红蝶平静地道。

事实上，在这片世界，长生教也被当成圣教，与金鹏寺不遑多让，大多数凡俗中人并不知道夺舍真相。

一部分上层人物知道此秘辛，痛恨此行径，但也不敢轻易外传，因为若被长生教得知，也会被处以极刑。

另外一部分，则对此抱着支持态度，甚至亲人被夺舍，他们却以为荣耀。

因为长生教从来不说这是夺舍，而坚称是圣童圣灵转世。

这些被夺舍的躯壳，并不断绝与原来亲人的关系。

其亲人，反而会受到长生教的庇护，享受诸多好处。

正因如此。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推翻长生教并不那么容易。

长生教信徒广大，北境有上亿信徒，反对长生教者只是寥寥无几，实力太过于悬殊了。

牟博虎双眸流露出一股犀利的杀机，道：“姜仙师是地球界第一人，我们追随他，应该有机会推翻长生教！”

“仅仅靠我们这些人，行吗？”

牟西其实对姜天对牟家人都没很大的信心。

全场一片死寂，无人能发出一言。

实力！还是实力！长生教中，金丹强者都有几十位之多，筑基、练气弟子更是如过江之鲫般，数不胜数。

凭他们想打败长生教，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痴人说梦！“阿西，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一位干瘦的长老沉声道：“红蝶从小就被选择为圣女，作为交换，碧莲小姐被选为内门弟子，而按照长生教的门规，牟家就负责有抚养和保护红蝶的责任！”

“红蝶面部受损，寿元缩短，长生教必将雷霆震怒，若追究下来，我们牟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满门斩杀啊！”

“是啊！马上落梅仙子就要来核验圣童圣女了！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闻言，眼中都是一片恐慌和绝望，惊慌失措，一筹莫展。

“我本来计划，就在这几天，咱们牟家就收拾细软，离开茂林城，逃到那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中去！”

牟博虎嗓音深沉，流露出一丝不舍之色，感慨道：“但百年的基业，我也不愿意舍弃，愧对祖先啊！只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现在，太初仙师来到这里……”正在此时。

一位守卫急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惶急地道：“城主大人，不好了！御兽宗的仙长们来了！看样子脸色不善，想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