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感叹,全无去坐旋转木马的兴致。
一大群孩子突然欢呼着跑过来了,人群被这群孩子挤得有些混乱,四下退让,不敢撞到孩子们。
眼看着冉糖身前一位超吨位的妈妈就要撞到冉糖的身上,黎穆寒的手臂从她身后环过来,牢牢地抱住了她,那超吨位的妈妈从她身边擦过去,退了好几步,撞到了一个大汉身上,大汉的脚被那细高的鞋跟踩住,嗷嗷直叫。
女人的武器很多的,体重是一个,高跟鞋是其一个,唾沫四射的责骂是第一个。
大汉全领教了,铁青着脸闪得远远的。
冉糖捂了捂胸口,低头一瞧,手里居然多了瓶水。
黎穆寒去买水了。
他干净的衬衣沾了些油渍,可能是被哪个小孩子手里的肉串擦到了。饱满的额头下,一双深瞳微敛着,薄唇轻轻一弯,不客气地教训冉糖。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人多的时候不知道躲一躲?成天神游,也不知道你到底能做好什么!”
四周有人投来讶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冉糖再多的感谢也被他给骂光了,薄怒从她的眼底涌起来,把水往他怀里一丢,拔腿就走。
黎穆寒眉心微拧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悦地说:
“你又乱跑,再撞到怎么办?”
“生死有命,与你何干?”
冉糖随即冷笑起来,微抬着下巴,和他对望。
黎穆寒有点后悔了,稍稍抑制一点脾气,这时候两个人说不定早就并肩往前走,可他的脾气真的太容易被她给点着,明明让她在那里等着,转头就不见了她,明明让她注意安全,她却任别人往她身上撞。
有的人不是不关心人,而是不懂得如何关心才让别只觉得舒坦,不光是男人要面子,女人也要,大庭广众之下,你训小孩一样的训了她,她如此骄傲的女子,又如何能接受?
“喂……”
黎穆寒苦笑起来,松开了手,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眸看着她,沉声说:
“冉冉,你谈过恋爱,我没有,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试试而已。从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看到你从楼上跑下来的那个时刻起,我就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努力,希望有一天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能说我叫黎穆寒,而不是像那晚一样,连脚都不敢放到你家精致的地毯上。”
冉糖怔了半晌,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示好?示爱?有没有搞错?他又演什么戏?
黎穆寒抬手抚了抚额,又苦笑了一声,深瞳里微微地泛起了一丝亮光,低声问她:
“你自卑过吗?”
冉糖不知如何回答,她站在这人潮攒动的游乐场里,突然觉得自己像坠进了一场梦。
黎穆寒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沉默了几秒,才继续慢吞吞地说:
“我17岁之前的自卑,全来自于你,你骑着白色的自行车,从高高的斜坡下往下骑来,目光从我脸上掠过去,不曾停留过一秒。”
“那你就要把我弄到自卑?你还挺会报复人的。”冉糖秀眉微微一拧了,讽刺一句。
黎穆寒正在抚她脸的手掌立刻用力,拧了一下她水滑的脸蛋,带了些恨意地瞪她,好容易有了点勇气,被她一句话给击得粉碎。
可冉糖就算把脑壳碰破了,也不会相信黎穆寒会对她有真情的,若有人这样伤害过她的母亲,她可不会对那人的女儿好,一定处处欺压,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