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走后,桃红也退了出去,厢房里便只剩下厉竹和秦羌两人。
厉竹也未理睬秦羌,就只当是空气,转身走到桌边,整理着放在桌上的针袋。
整理完之后,她拿在手里,作势就要出去,被秦羌横跨一步,拦住:“做什么去?”
“自然是治病救人。”厉竹冷冷地回了一句。
“治病救人?”秦羌唇角讥诮一斜,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治病救人,不是应该先救眼前的吗?”
厉竹闻言,便也笑了,冷笑:“殿下医术如此了得,还需要别人救吗?”
说完,径直从他的边上绕过,继续朝门口的方向走。
可还未走到门口,就猛地感觉到一道凌厉掌风从她的背后破空而出,擦着她的耳边呼啸而过,然后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厢房的门被掌风挥闭上。
那一声沉闷之响就像是落在心头上,厉竹浑身一颤。
可她依旧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就站在那里静默了一瞬,再次拾步走向门口,抬手开门。
见她这般盐油不进,秦羌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袍袖下的大手手腕翻动,内力再次凝于掌心,他恨不得、真恨不得击向那道对他视若无睹、不管不顾出门的身影。
咬牙切齿、胸腔起伏、提着内力的那只手在抖在颤、在忍,强忍......
终是没忍住,一掌劈了出去。
掌风带着凌厉杀气直直劈落在厉竹身侧的门框上,不仅“嘭”的一声将门框劈掉了一大块,强大的气流还削掉了厉竹的一截袍角。
厉竹眼帘颤了颤,在秦羌看不到的方向,紧紧抿了唇,依旧没有回头,依旧脚步不停。
身后传来秦羌气恼又恶狠狠的声音:“厉竹,本宫告诉你,别以为本宫多稀罕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本宫不过是以打败你、让你匍匐在本宫的脚下,跟本宫求饶为乐罢了,你记住,这辈子,只要你厉竹想要的,本宫都不会让你得到,而你厉竹想保护的,本宫都会一一摧毁,本宫就不信,你没有跪在地上求本宫的那一朝!”
厉竹闭了闭眼,依旧没有理他,拾步离开。
这厢,弦音站在卞惊寒的厢房外,几经踯躅,才抬手叩门。
无人应。
弦音怔了怔。
房内是亮着烛火的。
又再敲了敲。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弦音眉心一跳,不会已经......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她再也顾不上敲门,直接一把将房门推开。
男人睡在床榻上,不是睡,是躺,不,也不能说是躺,应该说是倒,倒在床榻上,因为不仅什么都没盖,连衣袍都未脱,甚至鞋子都未脱。
是背朝外的姿势,看不到他的脸,弦音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被什么东西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她快步上前:“卞惊寒......”
慌乱惶惧的颤声出口,弦音自己都怔了一下,她竟然连王爷都忘了唤。
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
弦音直接扳过他的肩,将他的身子扳过来,见他双目阖着,彻底慌了神,第一反应是找神医,当即就大叫:“神医、神.....”
与此同时,转身就准备跑出去找人,手腕却是蓦地一重,被人一把拉住。
弦音一震,回头,便对上男人布着红丝的眸眼。
“本王没事。”
男人微微喘息,艰难地说出四字,声音哑如破絮。
弦音眼帘颤了颤,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最起码人醒了。
“那也得施针,我去喊神医过来施针。”
弦音扭头作势又要走,再次被男人拉住。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