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竹本想如同寻常一样,呆在自己厢房里不出,可是帝王亲临,府中所有人都必须前去跪礼接驾,她只得前去。
接完驾,府卫长又给她安排了差事,她又不得离开。
不过好在差事也简单,就是如同其他府卫一样,站在一处,负责秩序以及宾客安全。
换句话说,也就是站岗。
其实除了府卫,皇帝自己也带了许多禁卫,将太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能有什么安全问题?
今日来的宾客比那日去四王府赏荷的还要多,那日只是所有的王爷和公主,今日,不仅这些人来了,这些人的家眷也来了,还来了朝中的一些重臣,以及重臣的女眷。
今日的秦羌,一身崭新的月白色华袍,头顶冠玉束发,脑后墨发轻垂,风姿俊雅又气质高洁,重臣的女眷中不少年轻待闺的姑娘,一个一个都目光紧紧追随。
午宴在最大的花厅里举行,歌舞升平、美酒飘香,好不热闹。
酒兴正酣时,皇帝突然提出,既然六月半是民间男女乞巧的好日子,不如,大家也学习民间,让在座的男未娶女未嫁之人也乞巧一番。
提议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只是,如何乞巧?
众人挖空心思,提出各种建议。
皇帝亦是一一思忖。
“这样,每个参加乞巧的女子,执荷一支,参与乞巧的男子,以羽箭射之,谁先将女子手中的荷花花枝射断,谁人就乞巧成功?如何?”
见众人一个一个露出错愕的表情,皇帝连忙笑着解释道:“哦,大家放心,肯定不能用的真羽箭,安全第一,用无头箭,且乞巧的女子可以不必亲自上场,指派下人顶替自己也可,另外,上场时还穿上护甲。”
如此的话,众人自是纷纷叫好。
这方法的确好,又能比试箭法,无头箭能射断荷花枝,箭法必须了得,靠的是实力,又不失有趣和公平,而且,还绝对安全,另外,还有选择的自由,不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可以不射,不是自己心仪的男子,女子可以躲避。
挺好,非常好。
一呼百应,皇帝就着人去准备。
准备荷花,准备无头箭,准备弓弩,准备护甲。
场地,就在太子府前院,那里又开阔又宽敞,完全进行得开。
参与乞巧的女子皇帝钦点。
第一个被点名的就是柱国公之女常姜,然后是太师之女王姑娘,礼部尚书之女秦姑娘,还有苏将军之女苏姑娘,一起四人。
而参与乞巧的男子则是在场所有没有婚娶的王爷和重臣之子都可参加。
说实在的,厉竹有些意外,意外皇帝会让常姜参加这种乞巧,他不是说,她日后一定是要嫁给秦羌的吗?这样参与,就不怕秦羌失手,被别的男人抢了先,还是对秦羌的箭术太有信心了?
当然,在午国乞巧只是表达爱意而已,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换句话说,并非就是定了终身,若双方同意,才可成就姻缘,若一方不同意,是可以反悔和拒绝的。
她看向秦羌,秦羌正在吩咐太子府的人准备什么,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多时,一切就准备就绪。
皇帝移驾,众人跟随,一起离开花厅,去往前院。
秦羌已让人在院里摆好了椅凳,皇帝则是专门架了起了一处华盖。
众人落座,乞巧开始。
皇帝的随侍大太监胡公公分发荷花和护甲,四名女子一人一份。
见其他三名女子都让自己的贴身婢女顶替上场,常姜一人站在那里还尴尬了一会儿,然后水眸环顾,目光就落在了一人身上,扬手一指。
若不是清晰地听到她说:“就烟护卫替我上吧,”厉竹真的会怀疑她指的人不是自己。
让她上?
厉竹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为何她越是躲事,事情就越找上她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看过来,包括皇帝,也包括秦羌。
只不过,前者眸色深深,是厉竹看不到底的晦暗,而后者眸色淡淡,比看一个陌生人更加的平静无澜。
见她不语不动,常姜又显得有些尴尬,红着小脸怯怯道:“可以吗?烟护卫。”
厉竹依旧没做声,只不过,她已拾步走过去。
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天子当前,她只是一个下人。
而那个曾经不顾天威、不顾一切,给她拦酒、替她出头、不惜揍自己兄弟的男人已经被她彻底推开,已经被她伤得一颗心死透。
“有劳了。”
常姜将手中的荷花和护甲都递给她,抿着小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跟她道:“我的心思想必烟护卫肯定知道的,我跟羌哥哥两情相悦,所以,一会儿请烟护卫尽量避开他人。”
厉竹眸光微敛,“嗯”了一声,“我尽力。”
她又不会武功,这种事情,她可控制不了,只能尽力,尽力去躲去避,就要看秦羌的箭术了。
几人纷纷穿上护甲。
厉竹以为护甲会很重,因为听说是金线密集编织而成,是真金,可让她意外的是,挺轻的,这样也好,方便躲避,如果太重太沉,累就不说,动起来也笨拙。
护甲穿好后,四人按照指示来到空地的中央。
而参与乞巧的男子则是只能固定在事先画好的一条线之外,不能靠近,只能在原地射发。
厉竹一看,男子一共有八人。
明显僧多粥少,想必一会儿定然很激烈。
女子拿好手中花枝。
男子也都弯弓在手,每人脚边的箭篓里各有二十支羽箭,蓄势待发。
胡公公一声令下,乞巧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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