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烟以为这个男人装好后,会挑一块风水宝地将其葬掉,谁知,他竟是直接抱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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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羌发现自己染了风寒,是在给聂弦音写信询问缩骨术的时候,他突然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抬起手背探了一下额上的温度,这才发现自己烫得厉害。
不行,他不能倒下,至少暂时不能倒下,他得吃药,他得让自己赶快好起来,厉竹的大仇还等着他去报。
前去药房准备拿治风寒的药。
推开门发现常姜竟然在药房里面,站在放药的格子架前,似是在拿什么药,听到他开门进来,慌乱转身。
秦羌将她紧急将药攥于手心,掩于袖中的举措看在眼里,眸光微敛,他瞥了一眼她拿药的那个格子架。
药房是他的药房,所有的药都是他亲手摆放的、亲手写的标签,哪一格放的什么药,他清楚得很。
那一格放的可是鹤顶红。
鹤顶红剧毒。
“姜儿拿那个做什么?”他朝常姜看过去。
常姜小脸透着虚弱和灰败的苍白,好的那只眸子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神情颓然,抿着唇未答。
秦羌拾步,作势就要上前。
常姜便抬手快速将那粒鹤顶红的药丸捂到了口中。
作势就要吞咽下去,秦羌眸光一敛,闪身上前,飞快地在她后颈处用力一点,常姜朝前扑踉一步,“呕”的一声将药丸吐出,并咳嗽了起来。
边咳,她还边快速蹲下身,拾起吐在地上的那枚药丸,再要送入口中,被秦羌再次扬袖打掉。
“你疯了?”
也不知是咳得,还是被他的袖边打疼了,常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是的,不死我就会疯,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好不好?”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秦羌。
秦羌拢眉:“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昨夜我一直在想,那日死便死了,没有醒来该多好,还以为老天对我多眷顾,让我起死回生,却原来就是为了让我遭受这等羞辱。”常姜苍白地笑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从小到大,老天就从未眷顾过我,两岁没了爹,三岁娘也走了,六岁成为独眼瞎,八岁入尼姑庵,与青灯古佛相伴,一伴就是十年,终于得以自由,还以为从此能过上快乐的日子,却没想到劫难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可怕,羌哥哥,我受不住,我真的受不住了......”
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
秦羌微抿了唇,也未多言,看了她片刻,伸手,轻轻拍上她的背。
“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多想,能死里逃生,已是不易,你又何必要这样作践自己的性命,你要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想活着,却活不成......”
眼前又浮现出某个女人的眉眼,耳边是她的声音。
“这世上有谁天生下贱,有谁不想活得尊严,可是老天就是如此不公,我没有聂弦音那般好命,有个光鲜尊贵的身份,有个视她如命、护她无虞的男人,我什么都没有,我没爹没娘,没有亲人,没有好出身,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和指望,能靠的,只有自己。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为了活着,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就必须拼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我,就是这种人。”
想到这里,他心口大痛。
其实,他毕生所想,就是成为她依靠和指望的男人,护她一世无虞,然,他终是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