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
绵绵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慕战。
“听说,慕战跟我一样,是类孟买的血。”男人又加了一句。
所以呢?
所以,亲子鉴定做个假,日后血型上面也不会露馅,天衣无缝,然后,她和慕战的儿子就可以坐拥况家的财产继承权,是这个意思吗?
“况擎野,你赢了。”
不想再多言,真的不想再多言,她拾步朝门口走。
印象中,这个男人总是惜字如金,这次好像是认识他以来,他话最多的一次,却没想到真是字字如刀啊。
“这么快就认输了?”哂笑声自身后传来。
绵绵没理他。
“等一下,还有两件事要跟你说清楚。”
男人自沙发上起身。
绵绵依旧脚步不停。
“你就不怕出了这个门,立马就会收到我的律师函,不,应该说是法院的传票,关于那十几个亿的况氏损失......”
英雄气短,绵绵不得不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挺得笔直的背脊,以及两侧紧握的拳头,昭示着她的愤怒。
男人也不以为意,踱步走到她前面。
“聂臻,以后不要再玩这种伎俩,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爱你,不会娶你,也不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就算,你现在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是说就算,我也不会同意你将他生下来,何况,他不是。还有,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虽然你没有完成我的交易条件,但是那个已经不重要了,老爷子也不会再逼我娶陆思音,这里面你有一些功劳,而且,我拿走了你女人的第一次,作为补偿,那十几亿你不用赔了,人工授精的十万块也不用还,咖啡馆我也会让你转到你的名下,从此,我们两清,互不相欠。”
绵绵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没做声。
其实,是想开口的,那十几亿她是没能力偿还,但是,那十万块,和咖啡馆,她会还给他,只是,嘴唇动了动,她发现自己跟他多说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见她没反应,男人声音继续:“当然,如果你还执意要说孩子是我的,那我不介意现在就叫金医生上来将这件事情处理掉。”
边说,边拿起手中手机,划开,拨了个电话出去。
“金医生,来一趟我办公室,带上终止妊娠的药或者器具......”
“不是你的。”绵绵突然开口,特别吃力的。
“什么?”男人挂掉电话,看向她,故意问。
“孩子不是你的,你无权做决定。”
绵绵身上穿的是工作装,一套小西装套裙,酱红色,将身材完全勾勒出来的同时,也特别显皮肤,原本就白,如今一张小脸都失了血色,更是显得苍白如纸。
冷声说完,她就越过他的身边径直离开。
这一次,男人没再阻拦。
听到办公室的门“嘭”一声被重重带上,一切归于静寂,男人站在那里失神了片刻,这才走回到办公桌边坐下。
双手撑在桌上,掩面搓了搓脸,他抽开一侧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检查报告。
这不是况老爷子给他看的那张。
那张还只是显示他患有弱精症。
这张上面,不仅写着弱精,还明确写着,生育能力几乎为零。
这是他重新让他的私人医生金医生检测后出的报告。
所以,他才放心地给那个女人一粒彩虹糖,没有再给她用避孕药。
所以,他才笃定孩子不是他的,笃定那个女人在骗他。
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将报告重新放回到抽屉里,锁上,他身子朝椅背上一靠,疲惫地阖上眼。
发生这样的事,他其实很意外,就像他刚才跟那个女人所说的,他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他也的确曾以为她是与众不同的。
也好,现在这样也好。
原本他就觉得她是一个危险的所在,打算跟她保持距离的。
当然,这里的危险,并不是说她有心机有图谋,而是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境竟慢慢地发生了一些悄然改变。
说是喜欢,似乎说不上,说是在意,又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反正就是在看到她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会按捺不住自己要替她出头。
除了绵绵,还没有哪个女人让他有过这种冲动?
他想了想,或许是出于亏欠,毕竟他拿走了她一个女人的初次,又或许是出于理解,她是这世上第一个看出光鲜浮华背后他其实很孤独,且是那种浩瀚宇宙中只剩他一人的孤独,又或许是出于同情,看到她就算身处逆境,也积极乐观、骄傲倔强。
不管是出于哪种心里,他都觉得危险。
所以,这段时间,他屏蔽掉所有关于她的消息,也不再主动联系她。
原本还打算这两天有空约她见个面,终止两人的交易,让她不用人工授精了,他也不打算追究她的赔偿责任了,孩子的事,他会跟老爷子解释,反正陆思音这个大麻烦已经解决,老爷子也不会再逼他娶她,就算逼着他另外相亲,他也可以找别的办法推辞。
没想到今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就索性做个了断。
只是,他真没想到,怎么说,他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可谓是千帆过尽、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竟然差点被她看起来的单纯所蒙骗。
“叩叩叩。”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他睁开眼,坐起身,“进来。”
金医生提着药箱进来。
看到办公室里就男人一人,金医生怔了怔:“况总......”
“没事了,下去吧。”男人朝他扬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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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其林餐厅里,慕战端起高脚杯,轻轻晃动着里面色泽鲜艳的红酒,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明明面色沉静,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强大气场的男人,微微一笑:“不知况总约我前来是有什么事?”
男人看了他一眼,兀自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放下,“关于聂臻的。”
“聂臻?”慕战一怔,“她怎么了?”
“她怀孕了,你知道吗?”男人面无表情,情绪不明。
慕战一脸莫名,摇摇头,忽的想起什么,又点点头,“知道,那次酒会,况总拦她酒好像是说过这件事。”
“不是,那时她还没有,不过,现在怀了,你的。”男人言简意赅。
慕战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杯里的红酒泼出来,将浅色的桌布染了一块殷红。
“我......我的?”他难以置信,“你是说孩子是我的?”
“是,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慕战摇头,还在那份震惊中没有缓过来,“所以,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的确侵犯过她......”
慕战喃喃。
男人面部线条冷硬了几分。
“你打算怎么处理?”
慕战还有些回不过神,“她怎么没告诉我?”
“你不是有张碧书吗?人家还当众扇过她耳光,你让她怎么告诉你?当小三吗?受人白眼、再让张碧书打?”
“我.....”慕战面露尴尬,“我已经跟张碧书提出分手了。”
“那是你单方面的吧?据我所知,她,她的家人,以及你的家人,都不同意吧。”
慕战眸色一黯,沉默。
的确如这个男人所说的一样,这也是他最头疼的事情。
“你愿意对聂臻负责吗?”
“当然。”慕战抬头,语气坚定。
做梦都愿意。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
男人拿起餐巾优雅地揩了一下嘴角,双手一撑桌面,起身。
慕战一怔:“你准备怎么做?”
“你们慕家最赚钱的订单,难道不是来自况氏的合作吗?”男人身形高大,站在那里睥睨着他。
慕战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若是以这为条件,他那两个钻到钱眼里,满脑子都是生意的父母一定会就范。
男人转身离开,他突然想起什么,对着他的背影道:“况总为什么要帮我?”
甚至不惜以商业合作为条件,这可不是举手之劳。
男人停下,回头。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聂臻,不然,她斗不过张碧书,张碧书、张碧书的家人,你的家人都不会放过她。”
除非她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不然,血型那么特殊,整个s市,就况慕两家吧,很快就会被发现。
可看她昨天那样,应该是不打算打掉。
她一个人尚且活得那样艰难,再做个单亲妈妈,那会是怎样的一团糟,他完全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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