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然而若非得道高人,一个人的千万后天杂念,又怎能说没就没?与王宗超作心灵斗争的对手用心莫测,先是营造出一个屏蔽了一切后天杂念的深层心灵世界,虽然能教常人恐惧癫狂,但却最适合有道之人作心灵修炼。而就在王宗超从中一路顺利的修行,一下子走完常人几十上百年也未必能够走完的路,即将突破的瞬间,千万被屏蔽遏制的后天杂念,却突然一股脑释放,变本加厉,如尘埃一样混淆视听,蒙蔽着王宗超的心灵,拉扯着他,弯曲着他要走的道路。
眼前产生的千万情景似真似幻,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人若稍微迷失,意识立刻就陷进虚幻的世界中,再也不能出来,肉身则会沦为傀儡。这也正是这个可怕对手的根本目的,虽然另一方教廷的人正在高歌勇进,但只要将王宗超操纵在手,立即就是一张彻底翻转局势的王牌!
原本已开始形成太极图的黑白涡旋,突然像被投入大量砂石的湖面,变得混乱不堪浑浊不清起来。
“成了……啊,这是!”暗中推动这一切发生的对手正在欣喜之中,却蓦然惊觉有变!
一只七首的蛇形怪物,突然在黑白心湖中呈现出来,七口大张,将一切投入心湖的杂念悉数吞噬吸收!
“撒旦?七宗罪!”不知是否巧合,西方宗教中万恶之源撒旦最初也是蛇形化身,代表的罪恶也被分为七种。这也就完全可以想象这位对手突然看到“舍杀龙”时的震骇莫名。
借着舍杀龙一瞬间吞噬杂念,黑白心湖终于再分清浊,稳定成太极图形象。
神魔两位各走极端的两个王宗超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最初的王宗超,他的眼中没有神的冰冷无情俯视苍生,也没有魔的恣情纵性灭绝一切,似乎只是再平凡不过,既有智慧理性,也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却多了一分仿佛是鸿蒙未破,玄黄不分,神魔归一,大道本来的韵味。
这位平凡的王宗超举臂向前一指。顿时,轰隆!虚空崩塌,整个意识存在的空间溃散开来。
回归现实,王宗超一手持着一把长枪,整把长枪同时呈现出犹如琉璃钻石般的澄清透彻毫无杂色,却又无比刚强不坏无坚不摧,两种极端相反而和谐为一的质感。
长枪的枪尖,已经没入了一名漂亮如天使的男孩胸前,正中心脏!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孩看着对方,喃喃问道。身形突然虚化消失,一枚镶嵌着一颗泛现琉璃彩光宝石的蛇戒,锵然落地。
此时王宗超身上,似乎还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不断旋转着,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旋转着,呼啸着,仿佛被一个无底的旋涡吸引着向他身上奔流涌去。
天人交感,在庄园之外的天际,空中的云层也无风而动,涡旋中呈现出一个漏斗状态,漏斗的最下方,正直指王宗超所在。空中隐隐响着闷雷,电光闪闪,金蛇乱舞。
突然,原本紧闭的殿门大开。光亮得已经宛如实质的圣光如潮水般从门外汹涌而至。一位浑身白色光芒环绕,飘逸虚幻中呈现出无比宏伟神圣的天使形象随之而来。
一眼立即看到王宗超,还有一枚落向地面的蛇戒,天使突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但是宏大深沉的诵念,对着王宗超,一剑挥出。
光剑从天使手中变化出现凝聚挥砍而出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瞬间已经完全化为一道威不可挡的光之洪流席卷而至。虽然剑势辉煌显赫,但却并不猛恶凶暴,似乎只想把王宗超逼退并让他慑服于煌煌神威。
“哼!”王宗超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当即一步不退,手中长枪直刺,迎向光剑。
一枪犹如定海神针,镇住一切风浪洪涛,在王宗超眼前,滔滔不尽的光之洪流,顿时重新凝固为纹丝不动的一把光剑。
比天使随后冲上的众人,眼中映入的就是这么一幅不可思议的画卷。
“战斗还未结束,就急着抢宝吗?”王宗超冷然讥笑了一声。
“前辈,金丹大成?”一眼看到王宗超,感觉到不断朝他身上汇集的天地元气,甚至连自己体内的真气都隐隐有被吸引而去的趋势,张恩博比同来的其他人更是多了一层巨大震撼。
“是你?”不知为什么,看清王宗超面目时,杜莫斯康的震撼还要更在张恩博之上。
就在天使与王宗超短暂僵持的时刻,落在两者之间的一枚蛇戒,突然虚化消失。
“哼,不过是强大精神力具现化的物体,值得为此争夺?”王宗超冷笑一声,之前那男孩是个幻影,这枚戒指自然也是!天使也似乎发觉了这一点,光剑上传了的巨大压力随之稍减。
借着对手放松,王宗超猛地收回长枪,向另外一个方向一刺,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众人定神看时,只见到王宗超所刺的方向多了一个深不可测,通向斜下方的大洞,显示了王宗超的去向。但当他们想随后跟上时,洞内向外冒出的凛冽阴风热浪却直让他们连连后退。
只有天使全身化为圣洁流光,跟着从洞口遁入。
“快,快去找通向那个方向的其他入口,要快!” 杜莫斯康连声喝令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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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地下,一个极深的地下室中,正中祭台上放置着一个古老厚重的石棺,石棺的棺盖已经除去,其中躺着一具死去多年被风干了的儿童尸体,枯黄的皮肤像退化的树皮裹在骸骨上,没有半点光泽的乱发披散着,空洞的眼窝,大张的嘴巴,可怖而且肮脏。石棺的四壁,鲜血如细泉般源源不断地渗入,浸润着尸体全身。被鲜血浸湿的部分,尸体的肌肤也呈现出一种光滑细腻的健康光泽。
在祭台的四方,围绕着七张石床,每张石床上各躺着一个昏睡的人。他们的手脚脉门都被尖刺刺穿,鲜血通过石床上的凹槽流淌,最终汇入石棺之中。那些人多已面色惨白,气息微弱。其中一张石床上躺着却是露西,由于刚刚才被刺透脉门,而寒冰真气又自发冻结止血,她倒是没有怎么失血,只是双目在频繁眨动,似乎陷入了一个噩梦之中。
在七张石床的更外圈,豁然围绕着几十具已经彻底失血风干的尸体。
突然,躺在石棺内的尸体胸口凭空爆出一个血洞,污血流出。尸体全身突然开始拼死挣扎,发出受伤野兽般的恐怖巨吼。
尸体挣扎着,突然跃出棺外,猛地扑向露西,吸血獠牙狠狠咬破她的脉门,拼命吸吮起鲜血来。
露西没有丝毫反抗举动,但尸体却再次大吼,挥手把她打下石床。露西滚倒在墙下,只见尸体用那对干枯的白手指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睛里迸射出如同燃烧般炫目通红的光。仿佛他刚刚吞咽下的不是鲜血,而是一座活动着的火山,在肠道中迅速喷发形成滚烫的岩浆,泥石流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如同洪水猛兽。一种强烈的毒性正迅速而毁灭性地蚕食着他的血液细胞。
紧接着,地下室的顶部突然破空,带着旋绕的冰火,一柄长枪从天而降,由上而下钉入了尸体的天灵盖。
辉煌圣光,犹如刺透黑暗的利剑随后紧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