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刘珏提出的这个问题,林归一不敢往多了说,若说五百个,他必定会拿此说事,到时候大帽子一扣,说连你这种小弟子都知道要派五百个,你们掌门却派五十个,这摆明是看不起他大汉。
若说五个,那也不妥,简直就在侮辱人,思来想去,说十五个最好。
刘珏听到这个答案后,哈哈大笑,说道:“归一兄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猜就准!没错,就是十五个。”
“承让,承让……”林归一伸手抹了抹鬓角旁的汗珠,怎么可能是十五个?
他怎么根本就猜不中刘珏下句话想说什么,什么时候会突然发难,毕竟堂堂大汉亲王,带着两位将军之子与狂歌门掌门过来,可不是找他喝茶聊天那么简单。
一句话说错,他就成了蜀山庄的罪人了。
“那容我再问归一兄一个问题,倘若我大汉又要发动战事,你觉得蜀山庄派出这么多名弟子,合不合适?”刘珏将手肘抵在桌子上,又向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合适!哦,不……不合适,合不合适,不是在下能拿捏的,此等大事,殿下还是与师父商讨,比较合适!”林归一支支吾吾地说道。
差点就中了他的文字游戏!
若我说合适,他说自己摆出的“5”,是五百人,五千人,五万人,那就完蛋了,等于这次他可以狮子大开口,肆意问我蜀山庄要人。
若我说不合适,他定然又会说他的“5”是15人,然后说连你都知道“十五”人不合适,你们掌门上次只派出15人,这又是何意?
然后被他抓住话柄,对蜀山庄一番兴师问罪,那也完蛋了。
林归一内心叫苦不迭,
刘珏这个说话滴水不漏,字字珠玑的人,他实在是难以招架,但——
若是他碰上那狡猾诡谲,牙尖嘴利的王崇,会是怎样?
林归一一阵苦笑,这番茶水,喝得他真要命,他心中是一万个不想与这刘珏说话聊天了。
卫不疑,杨上贤,秦齐瀚三人,看着这林归一在自己殿下面前满头大汗,慌了阵脚的模样,皆是仰头大笑了起来,如同在讥笑一个孩童一般。
“归一兄,你不必这么紧张呀!咱们就随便聊聊,没有关系的。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大汉为礼仪之邦,哪会那么容易发动伤财伤民的战事呢?你也不必请教掌门,你只需要说出你心中的观点便行了,归一兄,到底合适,还是不合适?”刘珏依旧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我……”
就在林归一两难之际,一名蜀山庄弟子御剑飞驰而来,在亭外下了剑,颔首抱拳道:“归一师兄!庄外有玉仑宫弟子求见!”
林归一听罢,感觉救兵降临,如遭大赦!一瞬间轻松了下来,他佯装有怒的说道:“你怎么回事?我正招待亲王殿下,你为何如此不懂礼数?”
那名蜀山庄弟子一愣,支支吾吾地说道:“我……”
林归一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好了!你暂且留在这里罢,我去去就来,毕竟……师父曾叮嘱于我,我的职责就是接待来客,不可有任何疏忽!”
没等刘珏阻止,这林归一便飞一般的逃离这里了。
“这小子,倒是滑头得很!殿下你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要斟酌良久,一句话也不敢说错了。”
杨上贤在此时走到刘珏旁边,笑着对他说道。
刘珏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人,沾染了蜀山庄的老毛病,自从林平觉担任了蜀山庄掌门后,这蜀山庄便越来越滑,越来越符合他们‘清静无为,上善若水’的主旨了,其实说白了就是棵墙头草,哪边强,往那边倒,谁都不敢得罪。”
“那既然如此,殿下你还要这蜀山庄作甚?”卫不疑站在了他另一侧,大为不解地说道。
“墙头草只有那么几寸长,但其根,已经扎入地下好几尺,不容小觑。我此番前来,就是要将这颗墙头草连根拔起,要它彻底归顺我大汉!”
此时,刘珏缓缓转过身,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和煦的微笑,对那名前来报信的蜀山庄弟子问道:“那边的道友,你刚才说,庄外来的是何人啊?”
那蜀山庄弟子一见亲王在问他话,不敢怠慢,屈腰抱拳道:“回禀殿下,是玉仑宫弟子。”
“玉仑宫弟子?”
刘珏眯起了双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