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此时沉寂在心伤之中，也没有注意到暮雪此话已经暴露出她早就知道刘珏身份了，回道：“在刘珏跳崖之际，我看到她的右脚脚踝上有一块褐色胎记，难怪我找遍所有玉仑宫弟子，也没有发现谁的脚踝上有胎记，原来那个小师妹……就是她本人。”

林暮雪此时怔在原地，仿佛已经预知到未来将会有怎样的大事发生了。

王崇只觉林暮雪的震惊程度远超过自己，对她问道：“刘珏是女子，很奇怪么？其实在与她交往的过程中，已经有些证据了，但刘珏天生聪慧，一切都被她隐藏得很好，倘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仅凭那些端倪，恐怕都无法确认她的身份，我知道得还是太晚了。”

王崇仰声长叹，其实发现刘珏女子身份，倒还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王崇不该怀疑刘珏。

他不该认为她带玉佩回长安是为了提防自己，或是为了让大汉派军队过来剿灭玉仑宫——哪怕她自己是这么说的。

她隐瞒这一系列的事情，当中定有隐情，只是王崇自己不知道罢了。

王崇后知后觉，醒悟得太晚。他又没办法去责怪项叔，毕竟项叔也是一片好意，在为他着想，只不过在项叔眼里，其他人的性命没那么重要罢了，他不会和王崇一样产生这种纠结，刘珏的生或死，对项叔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王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林暮雪在沉默久久后，忽然对王崇开口。

王崇看着她，说道：“什么？”

林暮雪蹙眉犹豫地说道：“刘珏在你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地位？”

王崇听后一愣，说道：“朋友。她救过我的命。”

“在你知道她的身份是女子之后，你还是这么认为的么？”林暮雪继续问道。

“如果不是朋友，那该是什么？敌人？”王崇反问。

“我明白了。”林暮雪点了点头，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几缕难以言喻的色彩。

林暮雪在心里止不住的叹息，实际上，刘珏要林暮雪向王崇隐瞒女子的身份，最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让王崇知道刘珏的好，让王崇胡思乱想。

刘珏，一面希望王崇将她当敌人，当成相互利用的对手，希望王崇对她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另一面……她又不愿意王崇真的这么做。

毕竟……

刘珏不是圣人啊，她也会伤心。

她不想让王崇去长安，不是提防他……

而是为了保护他。

云鬓亮金盔，西楚霸王袍，纹龙钨金甲，饕餮勒甲带，流云追风靴……

霸王衣饰，需要配齐五件，才能发挥其真正威能。

而最后一件西楚霸王袍，在长安。

如此，

刘珏让王崇立下那十五公里的雷遣誓，而她自己想回到长安，其真正深意，已不言而喻。

她永远永远，也不想让王崇，得到那件西楚霸王袍。

让王崇一次性得到五件宝物，所发挥出来的真正威能是什么，刘珏通过自己的猜测，已然心如明镜。

她，在与项叔对抗——

这世上只有一个王崇……

没有第二个霸王！

……

“杨上贤呢？”

快到子时，王崇从悬崖边站了起来，期间，暮雪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杨上贤……貌似是和刘珏一起消失了，你没见到他吗？”林暮雪目光闪烁，似乎有意隐瞒着什么，低着头，小声对王崇问道。

王崇心情依旧沉重，摇着头说道：“我没有见到，可能……他也发现刘珏不见了，在找她吧。话说……刘珏也够有本事，杨上贤是一个聪明人，连他都没有发现刘珏的真实身份，居然在主殿之上要挽起刘珏的裤腿给我看有没有胎记……我当时要真的看一下，可能就没有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了。”

林暮雪握住王崇的手，眸光似彩地说道：“你就别太伤心了，一切会好起来的，说不定……刘珏被杨上贤救走了呢？”

“但愿……若是杨上贤真的能聪明到这个地步，那就好了。”王崇并没有对林暮雪的这句话抱太多希望，感慨道。

“他一定有这么聪明的。”林暮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