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母亲的样子一愣,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手在她眼帘下晃了晃,她看不见我一样, 又问道:“你是谁?怎么不说话了?”
“您……您…您的眼睛怎么了?”她根本就看不见我对她摇手,我放轻了脚步,她也看不清楚我在哪里。
母亲苦涩的一笑,坐在床上,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多久没人对我用您了,我都快忘记了,你是新来的丫头吧,我这屋子里没什么好东西了,你看中什么就拿吧。”
我的眼泪如珠串一般落下,伸出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手,哽咽凝噎道:“我不要东西,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过来看您好不好!”
她不好,她一点都不好,父亲死了,我死了,一品军侯府被人霸占了,她眼睛哭瞎了。
她是那么一个漂亮优雅雍容从容的女子,在被母家捧在手心里,嫁给父亲之后,便是当家主母,现在,一切都是因为我。
母亲被我包裹的手一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我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死了这条心,我不知道。”
我一把搂住了母亲,紧紧的抱着她,哽咽泪如雨下,心如刀绞般疼痛:“您别怕,您别怕,我……我曾经受过您女儿的恩惠,我来看看您,我不往您要东西,您别怕。”
“啊!”
母亲悲悸地一声惨叫,奋力的挣扎我的搂抱,把我推倒在地下,黯淡无光红肿的双眼,迸裂出巨大的恨意:“我没有女儿,我哪里有福气有禽兽不如杀死自己父亲,熏瞎自己母亲双眼的女儿?”
母亲的眼睛是被熏瞎的,不是哭瞎的。
一定是姜媚儿,是她做的,绝对是她做的。
我手脚并用的爬到她的床边,向她辩解:“姜媚儿,姜媚儿弄瞎了您的眼是吗?她还杀了父……”
“啪!”
母亲乱挥舞的手,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恨意燃烧毫无理智:“跟姜媚儿这个死人什么关系?我的禽兽不如的禽兽女儿,姜酒,在皇宫里做了皇后,觉得她父亲挡了她的道,杀了她父亲。”
脸上的疼痛,母亲的话,我明白了,自打我死了父亲便被关进大理寺,母亲也被囚居在这院子里。
赫连决屏蔽了所有的消息,熏瞎她的双眼,给她灌输,父亲被我抓走的,父亲被我杀死的。
她并不知道,我已惨死,再加上姜媚儿曾经为了取信于我,赫连决捅了她一刀,她的心房和别人长得不一样,她被送回乡下时,我告诉母亲,她已经死了。
所以在母亲的记忆里,姜媚儿就是一个死人,我现在告诉她是姜媚儿所为,她才会如此激昂,认为我是一个坏人在辩解。
我不顾她挣扎抓伤我,狠狠的抱住她困在怀里,她恨我,她的确该恨我,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他,我已经惨死了,我害怕她若知道我死了,父亲死了,一切都是赫连决做的, 她会生无可恋,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现在只有她一个亲人,哪怕她恨我,只要能在恨意中活下去,我就不告诉她真相。
她在我怀里逐渐的平稳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蜡黄的脸色,因为刚刚的挣扎动作太大变得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