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乎一夜的不眠,有节奏的铁轨与车轮碰撞声,以及胸中一浪一浪汹涌的愤懑,伴随着黄晨余下的半夜和路途。再观瞧人家娘俩跟没事儿发生一样,一个斜靠再车厢上一个趴在桌子上,平平静静地睡得很安稳,明显地这是无奈的习以为常了。上午十一点左右,黄晨终于到站了。他开座位在狭窄的过道里,活动了活动腰身又揉了揉木痛的屁股,尽管心里有某种隐隐不快,但人家毕竟也是不负重托悉心照顾自己的。黄晨拿了自己简单的行李,满脸堆笑跟同样笑脸相迎的母子俩道别,小凯还热情地要帮黄晨提包送下车呢,他客气的谢绝了并客套地盲邀他们,如果有机会来他打工地时联系他,一定会盛情招待的,人家也客客气气地回好的好的。车不等人黄晨随人流匆忙下了车,然后于站台上折返到他们的窗口再次挥手告别。
出站口汪宏已如约在那儿等候了,黄晨因带的零碎儿简单,所以验过票之后,他便“噌噌噌”地挤到了较前边。这边汪宏刚一叫:老三,老三,他可滋溜滋溜的到跟前了。来到站外广场豁然开朗,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看人家这广场一眼望不到头。“那个啥,老三咱得赶紧走,我就请了半天的假,不抓紧要迟到的,快点,走吧。”还没等黄晨感慨一下及续两句旧呢,汪宏便火急火燎地催着赶路。黄晨自不能耽误人家的工作,背着贵重的挎包跟在拎着他另一帆布包的汪宏身后疾步前行。“跟紧了,把包朝前挎。”快步如飞的汪宏不时的扭头叮嘱着黄晨,黄晨就一一照办着。快要走出广场的时候,边上有一个黑瘦又矮的男人,突然拦住有些落后的黄晨,手拿一张地图在眼前晃着问买不买。黄晨还真有那么个爱好,就是每到一个大地方,总好买一张当地的地图以备不时之需。今儿个他也不例外,见有人推销便停步答茬儿。“咋卖?”他顺手接过一张问。“伍拾。”那黑瘦货做着拿钱来的手势回道。“啥?哪会这么贵?”黄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啰嗦,快拿钱,否则不客气。”鸟毛操着广味普通话狠着劲儿说。“你想干啥?我们不要了。走走走。”见黄晨被人截住了,觉着要出岔子汪宏及时折了回来救场。“嗨!你……”那赖货还要发作时,不远处正好有巡警朝这边走来。坑人的不敢再吱声了,汪宏趁机拉起黄晨飞快的离开了。“老三,以后记住了,别搭理其他人,只管走你的路啊,明白了没有?!”来到安全地带,汪宏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哦,知道了,睡着会出……”黄晨嘟囔着答应。他们不再说话,黄晨紧跟着汪宏不敢怠慢。穿过大街小巷,汪宏领着黄晨在一条背街里的一个小饭馆停下,俩人草草吃了点早午饭,黄晨抢着付了账,继续坐城郊长途往厂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