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小孩子说话慢，很容易读懂唇语。

沈谬想象不出这一刻自己，会是什么样表情。甚至于大脑足足空白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

“不用你管！”

少见地，那张永远写着冷漠和拒绝脸上出现了一丝狼狈。他猛地站起身，也不顾大脑眩晕，破天荒地出现了想要逃离念头。

可当沈谬刚要抽身离开，余光却发现一个陌生男人朝这边直直冲了过来。

胡子拉碴，满眼血丝，神情凶煞。

或许是曾经精神病院呆过一段时间，沈谬下意识把对方当做了精神失常病人。甚至更严重，比如报复社会医闹什么。

他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江绵绵手想把她拉开，可下一秒，那男人手也死死抓住了她小臂。对于两个未成年来说，一米八八男人此刻就像是一头发了狠凶兽。

恐怖力气直接将江绵绵夺走，沈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江绵绵，你跑哪儿去了！！！”

无尽担忧，焦灼，恐惧，愤怒，都藏在这一声可怕怒吼声中。先是听说孩子溺水差点没了，总裁爸爸推了所有工作，从欧洲日夜兼程赶回来，

人还没到医院，又听说女儿丢了。他刚刚和前妻在楼上大吵一架，可没用，男人只好去查监控，又一层一层楼地找下来。

大概只有丢过孩子父母才知道那是怎样感受，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都已经找疯了。最后，江淮生终于找到人了。

那一刹那，身体比大脑更快。

回神时候，他就把小女儿死死拉住，并将刚才所有极端情绪，都以凶吼方式发泄在了小孩身上。

那双稚嫩眼睛呆呆地盯着他，里面唯有陌生和惊惧，像是只吓坏到应激小猫。男人呆了呆，懊恼和后悔如同潮水般漫上心头，他赶紧把孩子抱进怀里，慌乱安慰

“对不起绵绵，我，爸爸不是.......”

活还没说完，怀里小女儿就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放开！”

小龙崽不认识他。她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凶了她，还推了她小公主，绵绵憋红了脸，反抗得越发激烈。

“你才不是我爸爸！”

她爸爸可是最最厉害红龙，怎么会是这么讨厌人类呢？小龙崽拳打脚踢，使尽全力，小小一只崽子，倒做出了和敌人殊死搏斗模样。

旁边，沈谬扶着门，好半天都没缓过来。他感觉头疼欲裂，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此刻因为过高体温，少年原本苍白脸色开始泛起了红。沈缪下意识拉高了口罩，理智告诉他，最好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那男人已经把不安分崽子抱起来，大步往病房走。护士没阻止，大抵是认识。甚至后面还有几个身穿西装人正在驱散围观病人和医护。

不用猜了。

沈缪在这一秒知悉了那男人身份。可很突然地，他不经意间和小孩对视了一瞬。

江绵绵很反常，她没哭，反而不断焦灼地看过来。少年不知道她说什么，只知道那眼神那不是求救。但江绵绵看向那个男人表情，却很清晰，

——满是尖锐敌意和陌生。

如同走失小奶猫遇见了路边恶犬，不得不竖起了满身稚嫩绒毛。

沈谬见过江绵绵无理取闹样子

——那不是一个胡闹孩子应该有表情。

目光短短交错几秒，让少年没有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