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妈的,魏大虎,你开什么枪?!严哥说了不准开!!!”
“那小子差点勒死老子!!!不然换你被勒一个试试?!”
“.......”
几秒后,几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追上来,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脏污的鞋底踩着少年的后脑,几乎让他半点都动弹不得。魏大虎啐了一口,脖子上出现了很明显的青紫勒痕,他面色阴狠扭曲,
“他妈的,这小子太阴了,废他两只手,不然路上还得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啧。”
旁边人虽然觉得麻烦,但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于是他们直接拉出沈谬的手臂,死死按在地上。
“别用枪,不然到时候血流的到处都是,懒得清理。”
其中一个面色不善,
“赶紧的!”
魏大虎不大情愿地将枪收回去,然后捡起了地上的铁棍。
手,是一个钢琴家的命。
也是,沈谬仅存的一点,微末的,像是灰烬余热般的小小梦想。
哪怕,在药物致聋之后,他都没有放弃过。
一直一直,近乎自虐般地,坚持着。
所以这一刻,少年几乎是疯了一般地挣扎着,
“不......不要......”
少年蓝色的眼瞳被脏污的碎发掩映着,凌乱的阴影落在脸上,就像是一簇一簇恣意生长的暗黑荆棘。
因为脸被死死摁在地上,满腔近乎歇斯底里的恐惧和痛苦,到了最后,沈谬只能发出一点像是幼兔悲鸣一样的,碎音。
右耳的助听器在挣扎间,跌落在地上。
可一个十三岁孩子的力气,对于四五个成年男人而言......实在太小了。
面目狰狞的男人眼中,倒映出高高举起的铁棍。
就在此刻,变故横生。
砰——!!!
老旧巨大的工厂铁门,像是在外面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撞击,朝里轰然倒塌,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巨响,甚至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几个男人被这一下惊得骤然僵住。
头顶上的旧灯泡疯狂摇晃着,映出门口那个小小的影子。
但一个孩子而已,谁都不会想到刚才那铁门是她一脚踢塌的,
“草!哪儿来的小孩儿?!”
他面色不善,但还是大步朝着对方走过去,毕竟被看见了脸就不能再留下隐患。
【小孩儿?!】
沈谬愣住,他猛地看过去,暗淡的蓝瞳中倒映出了那个熟悉的小孩。
这一刻,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绵绵——”
少年看着魏大虎拿着铁棍朝她走过去,声音因为惊惧,而几乎沙哑尖锐到变调
“快.....快跑!跑啊!!!”
然而,他的话刚落音,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高大到几乎不能反抗的绑匪,就被小女孩一拳揍飞了。
对,没错,是飞了。
直接倒飞出了好几米,直接撞碎墙壁,发出一声可怕的,几乎让人牙酸的骨裂声。
其实,如果不是强靠的太近,他或许会飞出几十米的距离。
小龙崽头一次这么生气,或者说,愤怒。
龙族最喜欢闪闪发光的金子和漂亮的宝石,占有欲和报复心近乎到达了一种偏执至极的地步。
若是谁敢抢龙的宝贝,最后的下场,要么就是被咬碎,要么就是被龙焰烧得灰都不留。
她精心养了那么久的漂亮小公主,天天都要好好哄着的小公主,甚至连生气都不忍心动他一根手指头,只能用妈妈的口红亲他满脸印子的小公主。
不仅被人抢走了,还被如此对待。
绵绵攥紧了小拳头,瞳孔在这一瞬间收紧成尖利的竖线,明明是一口稚嫩柔软的童音,却散发出了无比可怕的杀气,
“谁敢动老子的小公主?!!”
“......”
这一瞬间,整个空间内几乎是死一般的沉寂。
沈谬被摁趴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她,
老旧的黄灯泡吊在半空,晃动着,金灿灿的辉光在小孩身上撒了满身。
然后,她便带着那样耀眼的光辉,不管不顾,朝他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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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摁着沈谬手臂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自己的手臂就被一脚踢断,再一拳打在腹部,他整个人就同样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沈谬呆滞地注视了全程
违背科学的一幕就这样发生在眼前,几个身形魁梧的亡命之徒,仅仅一个照面,竟然就被一个四岁的小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候,剩下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摸出枪,可还没拉开保险,下一秒,小孩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看来一眼,
空中竟然凭空生出赤色的火焰,黑色枪身骤然烧红,他们惨叫着扔掉,手心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枪掉在地上,在高温中融化成一滩烂泥。他们被这一幕吓得面脸惊恐,
“怪物......”
“怪物!!!”
两个男人尖叫着,仓皇的跑下楼。
然而他们本以为,跑下楼应该能见到自己的弟兄们,或者,那位永远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严哥。
可实际上,外面的地上,躺着十几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昏死过去,或者惨叫连连的人,而旁边守着的,是一头白毛蓝瞳的凶兽。
“吼——!!!”
此刻,远处的警笛声自远而近——
这时候,融化的枪触碰到了地面的汽油,过度的高温点燃了油,整栋工厂大楼在一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然而此刻,厂房内的大火似乎在畏惧着什么,完全不符合科学依据地留出了中间一片空旷而干净的区域。
沈谬挣扎着支起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就被小孩抱了满怀,
很奇怪。
明明经历了这场可怕绑架的人是他,明明被打得遍体鳞伤,还差点被废了双手的人也是他,
可最后哭出来的,却是刚才大杀四方的小女孩。
“小公主,小公主呜呜呜......你肯定好疼,都怪绵绵中午抓蝴蝶去了,都怪绵绵来晚了呜呜.....”
她伸出爪爪,轻轻拨开他的额发,一点一点去擦他脸上沾染着的脏污,
少年唇角漫开着刺目的血污红痕,手腕上红肿破皮的勒痕触目惊心,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朵被风雨摧残后,又跌入泥泞中的玫瑰。
可小龙崽知道,实际上,少年身上的伤不止看见的这些。因为她能够敏锐地感知到,小公主甚至连呼吸都带着些许的血腥味。
“呜呜呜......小公主你是不是超级疼?”
天底下,没有哪头龙的小公主受过这样的苦。
哪怕就算是一块陪着龙睡觉的金币,也没让人类拿去糟蹋过。
然而,绵绵自诩未来最强大的红龙,当初约定好要好好保护的小公主,对方才成为她的所有物。
明明她就在他身边,可竟然还被坏人抢走,伤成这个样子。
——这回龙可丢大了呜。
不仅仅是之前的小打小闹,而是她明明信誓旦旦说好的承诺,却总是没有做到。
小龙崽越看越难过,越想越伤心,本来还想给他呼呼,可这时候却忍不住,只能抱着小公主的脖子,大哭起来。
熟悉的,又湿又烫的触感在少年的锁骨漫开。
沈谬低头看着怀里小孩,她这时候哭得很厉害,小身子跟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就好像,江绵绵才是那个,被绑架的对象。
他忽然伸出手,抱住她,深深地,紧紧地,将小孩拥入怀中。此刻,少年认真回应了小龙崽的问题,
“嗯,很疼,很疼很疼。”
第一次,沈谬将自己的心脏所处的位置,毫无保留的袒露给她。
他忽然意识到,小孩对他的喜欢,或者说偏爱,并不仅仅只是.....他曾经以为的那样肤浅。
或许,是一份近乎于爱的情感。
不是爱情的爱,是一种超越了喜欢的,热烈而汹涌的偏爱。
这份可以让她不远万里,不管不顾,拼尽所有,奔向他的......奇怪却纯粹的偏爱,就像此刻燃烧着的熊熊烈焰,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寒冷。
可是,为什么是他呢?
除了一张金发碧眼的,过分精致的脸,江绵绵为什么会选择他呢?
若是日后容颜老去,或者等他再长大一点,逐渐变成她不喜欢的模样,江绵绵还会对他保持着这样的偏爱吗?
沈谬收紧双臂,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可他刚想开口问,余光却忽然看见侧边角落里一只熟悉的皮鞋,而往上,是一把高高举起的铁棍。
沈谬猛地想起,
是了,这间厂房里是有五个人的,刚才来追他的只有四个,而江绵绵刚才,也只打晕了四个。
冰蓝色的瞳孔猛地张大——
“小心!!!”
他猛地将小孩扑倒在地,
砰!
铁棍打在后脑,绵绵甚至还没回神,忽然就摸到了,粘黏而滚烫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也开学了,以后就一更,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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