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永虹映没有骗人,他确实是来喝酒。
虽然他对喝酒兴趣不大,但他对另一个世界自己去过那家叫Lupin酒吧有些兴趣,因此,第一次来横滨他抱着打卡心态找到了这里。
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居然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反目成仇狗血剧情。
——嗯,严格来说,他们关系称不上反目成仇……
末永虹映第一反应是“你们不要再打了”,就差冲过去把悲伤爵士乐切成劲爆DJ舞曲,呼吁大家一起敞开心扉地蹦迪,一笑泯恩仇。
但考虑到大概率没有这样曲目,而且他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他只好遗憾作罢。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很久没有那么耐心他靠着自己赤诚之心(?)打动了织田作之助,对方犹豫地放下了枪了,这场令人唏嘘单方面对峙终于中断了。
末永虹映非常满意,然后点了一杯Negroni。
结果上一秒还气质忧郁黑手党首领立刻表演了一次变脸,鸢色眼睛亮了起来,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见鸡尾酒似,满脸期待地等待他喝下第一口。
末永虹映:“……”
以为他是吃播吗?
太宰治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能喝酒吗?”
末永虹映瞥了他一眼,冷淡道:“可以。”
太宰治追问:“不会头疼吗?”
“不会。”
“你是甜党吗?”
“不是。”
“养猫了吗?”
“养了。”
一连串问题问下去,每一个都能得到回应,太宰治越问越开心,脸上露出孩童般愉快笑容,不知道人还以为他是暗中观察对方很久STK。
他身体微微前倾,歪头看着织田作之助身后深蓝发青年:“那只猫叫……”
“——停。”
末永虹映出声打断,他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烟灰色眼眸浮现出明显不悦:“你在查户口吗?我情报在市面上很贵。”
虽然他表情有点凶,语气也有点冲,但他没有像传闻中那样一点就炸,没有杀气模样甚至还没有炸毛猫咪有威慑力。
太宰治毫无危机感地眨了眨眼,然后笑眯眯地问出了被打断问题:“那只猫叫月濑见吗?”
“……对。”
好在他在末永虹映彻底炸毛翻脸前就结束了问话,不然他可能真会挨打。
他以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眼神地注视着余下两人,似乎是在怀念什么,温和表情压根儿不像恶名昭彰港口Mafia首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太宰治站起身子,露出一个放心微笑,“谢谢你们,我很开心。”
他转过身子,轻声留下一句道别:“再见,织田作、月见君。”
说罢,他沿着楼梯向上走去,一步又一步,直至身影被狭小又阴暗通道吞噬,消失在了仅有一个不见光出口,就像他选择道路那般。
望着那个决绝背影,末永虹映莫名觉得有一丝熟悉。
啊,他想起来了。
另一个自己也是这样离开。
该说这是聪明人通病吗?
他们分明清醒地看清了一切,却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最后无一例外地走上了相同道路,以自毁方式来自救,以自救方式来拯救更多人,看似如英雄般奉献了自己生命,但本质上却是为了自己愿望。
话虽如此,但他并不是觉得这样做法有哪里不对。
无论“月见里虹映”和“末永虹映”存在多少差别,他们终归都是同一个人,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能理解另一个自己。
当他第一次拿起魔镜靠着全知全能窥探到另一个世界真相时,他都忍不住赞叹不愧是自己,每一步选择都如此符合他心意。
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以最低调方式为自己一生、为整个世界交上一份最高调答卷,何尝不是最华丽谢幕?
他只是稍稍觉得有些惋惜。
这是最好选择,却不是最完美结局,也不是他喜欢剧本。
他喜欢让剧本按照自己希望方向发展,而不是被命运这种虚无缥缈东西操控。
不合心意事物,要么毁掉,要么改变。
就在末永虹映对着没有一个人影楼梯口放飞思绪同时,织田作之助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这位突然冒出来神秘青年自称是那位名为末永虹映超越者,在没有直接证据前提下,这种口说无凭事很难让人信服。
但织田作之助仅仅惊讶了一瞬,就很快地相信了。
虽然对方从进门起就有意识地在收敛那股阴冷狠戾气场,眼神和语气都没有带一丝杀意,但他身上血腥味实在太重了,就像刚被人从血池里捞出来似,光是用毛巾草草擦拭是完全不够,至少该被送去从头到尾地消毒一遍。
哪怕他不是末永虹映,也一定是不容小觑危险人物,但织田作之助莫名觉得他对自己是无害。
他表情很奇怪,是新奇,也是探究,就像一个慕名而来游客,特地前来考察某个名胜古迹是不是如传闻中那样雄伟壮丽。
织田作之助不免疑惑地心想,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三流侦探,为什么鼎鼎有名超越者会对他露出这样表情?
他问道:“你认识我吗?”
末永虹映抬眼,没有回答是与否:“听说你得新人奖了。”
织田作之助有些惊讶:“你也知道?”
刚才坐在这里黑手党首领也说了一模一样话。
“当然,因为我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