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狼的尸体,狼粗糙发硬的皮毛一路与碎石沙土摩擦,不断发出沙沙的声音,直拖到一个裸露的岩块上面,把死去的狼平坦在上面,康澹拿起石刃准备剥皮,但立刻意识到不可行。
石刃磨损的太严重了,刃身已经满是缺口,断的参差不齐,上面还沾满了骨屑、狼的口水和血肉碎片,还有两颗断牙。
“呵,真可惜,明明才磨好的。”
一说话就感到喉咙一阵干裂似的剧痛,兀自忍住,他抬手一模脖子和锁骨附近,身体更热了,病灶未去,又是一场大战,身体似乎在加速恶化。
这石刃也不能再用了,继续磨下去,剩下的部分长度不够用来抓了。
手一扬,扔掉石刃,康澹拿起一根木矛,这也是刚才战斗中使用的矛,中间的位置已然裂开了,康澹索性把它折断,并把矛尖插入狼的牙龈,用力一撬,狼牙松动。康澹捏住牙尖,用力的拔下来。
牙齿埋在口腔里面的部分,长了要有表露出来的部分两倍,拔下来之后整个看起来又长又弯,真是颗獠牙。
草草磨一下,发黄的獠牙尖了不少。
康澹用这牙割破狼的肚皮,像开拉锁一样打开了,把内脏一一掏出来。
才大战结束,康澹身上的伤口全都在痛,随着解剖这狼的动作,更是痛的厉害。伤口还十分新鲜,康澹眼睁睁的看到,在掏内脏的过程中,自己的血从豁开的创口流出,淌到手腕和指尖,并掉进死狼的肚子里。
康澹冷冰冰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感情一样,手上的活机械般的不停息。
之后要切掉狼头,先割开狼的喉咙,康澹用石头狠狠的砸断了狼脖子处的脊椎,去了狼头,用同样的方法去了四肢。
接下来便是剥皮了,但是康澹浑身病热,头开始迷糊起来,耳朵里也开始耳鸣,康澹知道自己操劳过度,手也开始不听使唤,只好拖着还带着肌肉的狼皮,走了几百米,不能就地休息,这些血肉不定又会吸引来什么野兽,太冒险了,说不定会在睡梦中被吃掉就不知道。他的视野不断的消失又出现,摇晃不止,康澹从未精疲力尽到这个程度过,他匆忙带着这沉重的皮肉上了树,几乎脑袋一沾树,就昏迷一般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康澹感到自己眼皮很重,不是没睡好,而是眼皮发炎一样的肿了。脖子上的淋巴也一样,没有消肿的迹象。
真是糟糕,病情还在恶化。
“咳!”
康澹身躯剧烈一震,猛地咳嗽起来,赶忙用手一捂嘴,再看手心,是一口血痰。康澹胡乱的在树上抹了一把,伸手一推把狼肉推下去。自己也爬下树。
本来想钻木取火,结果试了几次,却发现肌肉酸痛不已,配合着伤口的痛感,两个手臂就好像废了一样,康澹更是几乎无法催动它们,仿佛渴求休息的本能已经胜过了康澹这一刻的意志。康澹又试了两次,手臂就像别人的一般,几乎一点也挪不动,康澹咬紧牙,咬的脸上肌肉也痛,无奈的放弃了。
康澹冰冷的盯着带着毛皮的狼肉,叫了声去他妈的。干脆直接扑上去,直接生吃。
“嘿,这倒省了剥皮的麻烦了。”
康澹扑在狼肉上面,野兽一般直接抻脖子用嘴去撕咬,腥味扑鼻,鲜血四涌。一口咬下去,用力一拉,被血染红的肌肉纤维拉成长条,在康澹的嘴里嚼烂。
不出两分钟,康澹的胸口双手和半张脸,全都一片通红。
肉吃的差不多,骨头也全都分离出来,最后只剩一张狼皮。
一吃完,康澹又昏睡了过去。
隔天。
康澹醒来冷的直打颤,把狼皮披在身上,只觉得腥味扑鼻。
他在一丝蓝色的光芒中站起来,蓝光突如其来,突然之间出现,康澹站起后立刻发现,
他隐约察觉到光芒来自后背,后背和肩胛也如实撕裂般的痛,康澹转过头想看个清楚,然而一起身视线一阵模糊,扭头如此简单的动作也进行的困难不已,不止是手臂,身上的肌肉也开始不听使唤了,只能作罢。
才刚醒,却瞌睡的感觉闭眼就能睡过去,困意像是背后灵一样骑在肩上。
“不能再睡了……”
康澹嗫嚅道。
会睡过去的,被狼咬过的伤口全都豁开着,虽然已经结痂,但伤口太深,白色的肌肉因为失去皮肤的保护,大面积的暴露在外,结痂之前失血太多,现在身体已然残破不堪,全靠精神撑着,紧绷的弦,松开就完了。
得保持心脏活跃,得保持头脑清醒。
康澹吃力的站起来,后背跳动的蓝色光芒照亮树干。
断腿仍断,但是踩在地上的每一步并没有原来那样痛苦了,痛感弱了不少,康澹得以用拐支撑身体的时候少用不少力气。
“这是好事……”
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康澹几乎丧失希望的,最低限度的鼓励自己。
“我还要变强……我必须活下去……我得活下去…我能活下去……我能活下去……!我可以的!……咳!……”
康澹用尽所有的力气迈出一步,等上两秒,等待身体恢复一点,才卯足力气才迈动第二步。
步履维艰而行。
用尽生命的力量,康澹和困境斗争着。
歪歪扭扭,一步又是一步,踉踉跄跄,不至最后决不放弃。
他目光冷峻的看着森林的深处,只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