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大势。
徐寿辉等人的荒唐,就是基于朱五的大汉,在南方拥有绝对势力的大势下,所产生的闹剧。
这样的闹剧,在历史上层出不穷。惧怕更强者,但是对身边人,却可以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内斗,窝里横。别人打我行,你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而内部斗争的消耗,也远远大于外敌的打击。朱五只所以强大,是因为一路走来,从没陷入过这样内斗。
他是汉军的唯一核心,唯一领导者。他从麾下军队建立的第一天开始,就建立了绝对的权威。
他是带着兄弟打天下,不是和兄弟们一起打天下。
这天下,有一个人和朱五很像。
朱重八!
他们都是,只要不死,我就是唯一的那种人。只不过,朱五大势已成。而他,还任重道远。
山东益都,古时称青州,北方重镇。
此时城上城下,箭如云,血如雨。铺天盖地的喊杀声,笼罩四野。
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中,朱重八的军队,在搭建起来的箭塔掩护下,推着云梯攻城。
朱五汉军的攻城法,被朱重八学到几分,但是他没有火器的掩护,靠的只能是士兵的悍勇。
砰!
几只挂着麻绳,人手臂粗细的床弩射进城墙外,与城墙差不多一边高,木头搭建的箭塔里。
粗大的箭枝顿时让几个弓箭手四分五裂。
床弩的麻绳从箭尾连接到城墙上挂着的巨石。
“放!”城头守军的怒吼中,城墙上的巨石下坠,带着麻绳的床弩剧烈拉拽起来。
“跳下去,塔要塌啦!”
吱嘎,咔嚓,刺耳的摩擦声中,木头搭建的箭塔,在巨石下坠的牵扯下,倾斜倒下。
轰隆!
大地涌气一阵浓雾。
“上去!上去!先登城者,两百斤白面!”
朱重八的兄弟们,冲在第一线,在云梯下指挥士卒登城。下面的人还没爬上去,头顶上自己的同袍,惨叫着被砍了下来。
“他娘的,这益都还真不好打!”
汤河摘下自己的头盔,里面的血和汗滴滴答答的滴落。
朱重八看着城头,一言不发。
不只是他,他的身后,濠州红巾军的老底子不动如山。
登陆山东只有三万大军,月余时间,膨胀到九万。囚徒,降军还有穷人,就是新的兵源。
尤其是朱重八每到一地,把官府的财产,为富不仁的乡绅财产土地,分给穷苦百姓之后。
山东的汉子们,纷纷脑袋上裹一块红布,抢着入伙。
老百姓,早受够这世道了,只是少一个领头的。
视线中,不断有士卒爬到城墙上,但是很快就被元军刀枪加身,变成尸体落下,重重的砸在地上。
朱重八咧嘴笑了下,表情有些骇人,“大嘴,知道为啥益都城的元军,这么拼命吗?”
汤和正在擦着脸上的血迹,“俺哪知道?”
“益都城里有个蒙元的王爷,叫他娘的啥买努?”朱重八笑道,“说是蒙元皇上的叔叔?”
“嗨,他娘的!是条大鱼呀!”汤和笑道。
“不是鱼,是头满是肥膘的猪!”朱重八冷笑。
此时,战场已经进入白热火。连续几天的围城攻击,城里的元军其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城墙下的土地上,扎着的弓箭,比田里的麦子还要密。城墙上的弓箭手,胳膊已经开始软了。
“差不多了!”朱重八大叫,“天德!”
“俺在!”
“带人上去!”
徐达没有任何废话,扣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铁盔,对着士卒们大吼。
“跟俺上!”
趁你病,要你命。
战场上忽然风云变幻。
“投石机?”城头的元军惊恐大叫。
几具投石机从濠州红巾军的方阵中推出来,紧接着无数石弹下雨一样,砸在城墙上。
惨叫起,飞溅的碎石打得元军血肉模糊,哭爹喊娘。
在投石机的掩护下,朱重八的杀手锏们,猛攻一点。
“跟着俺!”
徐达嘶吼着,带着朱重八的精锐,披着双层铁甲的武士,迅速的爬上云梯。
城头越来越近,只要一个跳跃就可以爬上去了。
砰!
突然,城墙的垛口探出来一个元军,手里的铁锤狠狠的砸在徐达的肩膀上。
尽管隔着铁甲,徐达也感觉刺骨的疼痛,左手一酸,差点从云梯上掉下去。
“死吧!”
元军还要再砸,徐达的铁手抓着对方的手腕。
“阿!”
惨叫声中,那人竟然直接被他拽了下去。接着,徐达在云梯上站了起来,纵身一跃。
“跟俺上来呀!”
呼喊声中,徐达双手挥舞狭长锋利的斩马刀,在城头上势若疯魔。
他的身后,一个个重甲武士爬了上去,在城墙形成一个圆形,不住的前推。
“上去!全上去!”
朱重八在城下大喊,“兄弟们,破城就在此刻,活捉益王买努!”
咔嚓!
斩马刀在铁甲上发出刺耳的摩擦,一个元军军官被徐达一刀两半。
然后他快速跑到,控制城门的铁摇臂边上,“来呀,把城门摇起来!”
数个甲士过来,这些汉子咬紧牙关,拼命的推动控制城门的绞盘。
“别让他们开城门!杀过去!”
无数元军红着眼睛杀过来,但同时也有无数的濠州红巾军,杀了过去。
你一刀,我一刀。
你捅我,我捅你。
脚下青砖上,满是红色的鲜血流动。
捂着肚子的士兵,依然挥舞兵器。
“日你妈!”
一个红巾士卒的肠子在肚子里出来,他看都不看,怒骂着把两个元军扑倒,他自己也湮灭在刀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