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早猜到这种可能,他把椅子抬起,果然看到了一只死透的麻雀,不由冷笑连连,心说:‘这就要讹上了!’
王枫看一看外面的天色,担心先生来了没好果子吃,说道:“不就是一只麻雀吗?赔给你就是!说吧,多少钱?”
长脸见他俩好容易进了圈套,自然抓住不放,嘿嘿阴笑道:“赔?可不是个小价钱呢,这麻雀可不是凡物,是大罗上仙所养,可以变成凤凰的,飞到我家梧桐树上,被我们全家请到家中辟邪的!你要赔钱也可以,雪花官银五十两,外加十只大蝈蝈!”
“杨伟,你让这个新来的演这出戏就为这事?”王枫听了说道:“就是把全海州的麻雀加起来,也不值这个钱!你这是讹诈!”
书屋里也是一片哗然,一个年纪最大的温厚书生过来道:“杨伟,不要欺负同学了。”
那长脸杨伟回头一看,原来是先生的孙子、他的表兄李斐,一时不好发作,便臭着脸道:“王枫已经说了要赔钱,表哥你就不要管了。”说着转过去,恶狠狠的盯着王枫道:“王枫,要么还钱,要么见官,你选哪一样吧!”
这种不入流的讹诈王枫听说过很多次,还是第一次碰到,但是哪会被他唬住,便慢悠悠道:“赔钱就赔钱。”
“哈哈,那就拿来吧!”胖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垂涎道:“若是你赔上钱,我就不计较你踢我的那一脚了。”
王枫两手一摊道:“不过现在没有,改天给你们吧。”
“你想使缓兵之计吗!”杨伟一拍桌子道:“三十六计别人也读过的。”
“我身上确实没钱。”王枫依旧笑道:“谁上学也不会带这么多的银子。”
书屋里的学生们十分佩服,心说:‘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是不是被气成傻子了。’
“你打个借条吧!”杨伟想了一会儿,双手盘在胸前道:“签字画押之后,我们便宽限你几天。”心说:‘只要你小子敢写下借据,这辈子就算栽到我手里,看不把你的骨髓榨干!’
李斐在一边气道:“这样做太过分了。”
杨伟却不理他们,两眼只盯着王枫道:“你写不写?”
“写。”王枫无所谓的笑笑道,说着便从书包里拿出蔡伦纸,小心铺在桌上,还用一方镇纸压住;再拿出砚台打开,倒上几滴清水,便拿起一块小小的松烟墨,慢条斯理的研磨起来。
看得李斐不由赞叹道:“果真做到了‘研墨如病夫’!”
可把那杨伟急坏了,心说:‘这小子慢条斯理,八成是想等先生到,把这事儿拖过去……不行,我得先把借据拿到手!’便走上前去,冷笑道:“我帮你写!”说着便提起王枫的羊毫笔,准备蘸墨写字……
却听王枫十分紧张道:“我只有这一支笔,你小心点莫弄坏它!”
杨伟哈哈一笑说:“一支笔值几个钱,先把我的神猫赔上再说吧!”
王枫好似终于忍无可忍,闷声道:“什么神猫仙猫的,你叫大罗金仙下来作证!”
杨伟一听登时火了,气得将那毛笔扳成两段。扔在地上,吹胡子瞪眼道:“小子,想赖账怎么着?”
王枫却一指地上的毛笔,冷笑道:“若要我陪你的猫,你也得赔我的笔。”
杨伟闷声道:“赔就赔,一支笔才几个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到王枫身上到:“去买十支!”
王枫却冷笑道:“这点钱连根笔毛都买不起!”
“你就吹吧!”胖子插言道:“什么笔能这么金贵?”
“你听好了。”王枫淡淡一笑道:“此笔也不是凡间之物,乃是文曲星君梦中所赐,用这笔写字一定能中进士、点翰林,你说金贵不金贵?”
“那得多少钱啊?”杨伟嘿嘿笑着问道。
“最少四个二百五。”王枫也笑道:“我说的是金子。”
杨伟一听,这小子不仅‘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还捎带着把他们四个给骂上了。他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要当场发作……
却听得一声低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威严的声音,本来还气势汹汹的杨伟,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哧溜一声缩回座位上,如害羞大姑娘一般低着头,与方才那嚣张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再看另外三个,也都乖乖回到座位上,噤若寒蝉的不敢抬头。
李小宝赶紧拉着王枫坐下,轻声道:“先生生气了,你千万小心。”王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抬眼偷偷往门口望去,果然是那位有着黝黑国字脸,表情无比严肃的先生。
先生走到大案后端坐下来,指着身后墙上的八个字,声如洪钟道:“念!”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学生们背着手,齐声念道。那是他们的学训。
你们做到了吗?”先生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屋,每个学生都觉着他在盯着自己看,只听先生沉声道:“我还以为自己进了菜市场了呢!每人抄写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