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家卫引着王枫来到县丞张天明府门前。
只见张天明这座府邸的府门威严无比。
俗话说:“官大官小看门簪。”
大明的官员的府邸,如果门簪是一个,说明是正七品以上官员,两个是正六品。。。。。以此类推。
张家的大门外,竟足足有七个门簪!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违制!七个门簪可是正一品大员才有权利拥有的!
再看张家门口站着的二三十个兵丁,穿的并不是大明的官军服色,身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白色补子,补子上写着个张字。
看来,这些应该都是张家的家兵了!
这些家兵里,竟然有四个还是拿鸟铳的!
王枫心想,这鸟铳是大明军队才能拥有的,我弄几条鸟铳跟做贼似的,到县城来只敢让家卫少年带着腰刀,短铳都是藏在暗处,而这张家的家兵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将鸟铳摆在明面上,这张家在合浦,还真是如土皇上一般!
王枫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府门口,对领头的刘家家兵道:“本官是新任合浦县令王枫,特来拜见张县丞!”
领头的家兵见王枫穿着县令官服,转身就要去替他通报。
王枫却叫住领头的家兵,顺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玻璃珠子塞给他:“你一定说清楚,我不是来见张县丞的,是拜见,拜见懂么?”
张天明穿着一件睡袍懒散的半躺在床上。
王枫在床下拱手而立。
床上躺着的是县丞,床下拱手而立的则是县丞的顶头上司县令!
张天明半睁着睡眼道:“哦,王县令来了啊。”
王枫道:“晚辈今天刚到合浦,特地来拜会前辈你!”
“晚辈、前辈”的称呼,让张天明很受用。
“啊,这倒是你有心了。这将近一年合浦没有知县,只好我在那里瞎忙,这一忙就得了病。我又看最近衙门里的同僚们都累坏了,就放了他们两天假,没有想到王县令你今天到了,真是失礼了。”张天明道。
“老前辈为合浦百姓操碎了心!理应卧床静养几天。可我年龄太小,哪里懂什么政务?我早想好了,来合浦,只做个甩手的县令,大事一概不管。这就要老前辈您多费心了!”
王枫说着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张天明。
张天明打开锦盒一看,心道好一套琉璃盏。
他问王枫:“王县令,这是何意?”
王枫道:“我这样官场里的晚辈第一次见你这样的老前辈,自然该有所表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张天明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王枫又道:“咳!老前辈啊,说您不爱听的话,合浦这地方是穷乡僻野真不是人呆的的!京城里花花世界,那里才是人呆的地方,不过既然来了,就要平平安安的混完三年任期。要想求平安,自然要靠老前辈您啦!”
张天明说:“不能这样讲,王县令少年得志,怎么能想着混日子?要多为朝廷出力!”
王枫道:“唉,不瞒老前辈说,晚辈我这人生来就喜欢赚钱和玩乐,要说赚钱玩乐之道,这里面的门道我都门清!真要是让晚辈关在县衙里整日处理政务,不活活把晚辈憋死了?”
张天明笑道:“王县令始终年纪太小,玩心太重。对了,怎么不坐啊?来啊,上茶!”
一名侍女端着一碗茶想要放在桌子上,可不小心却失手把茶盅盖掉在了地上。
“啪!”
王枫一个激灵窜了起来,四处看了看后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吓了我一跳。”
张天明看见了嘴角微微一笑,暗道,不过是个孩子,运气好考中了进士而已,也怪不得被打发到这里。
张天明对那侍女怒道:“你个废物点心!我让管家赏你二十鞭子你信么?”
这侍女穿着一件搂肩的绸缎衣服,王枫盯着这个侍女看了一会,转头对张天明说:
“老前辈,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看这姑娘细皮嫩肉的,二十鞭子打下去可就不成样子了,不如看在晚辈的面子上就免了二十鞭子吧!”
张天明笑道:“怎么,王县令觉得我这侍女还看得上眼?那我就把她送给你了!”
王枫笑了笑道:“那就却之不恭,正好这次前来只带了一个丫鬟,闷得慌!”
张天明暗道,这少年县令小小年纪就如此贪玩好色,千里做官还带着侍女。
他巴不得县令位置上坐着的是个贪玩好色的酒囊饭袋!
王枫又说:“对了,老前辈,这县令大印是在您这儿吧?您看是不是交接了。毕竟晚辈这个县令没有大印,要是让上官们知道,是会挨责罚的。”
张天明笑道:“在我这里!我马上撤了全体衙门公人的假,让他们明天回衙门上差!我会当着他们的面把大印移交给县令你。”
王枫又道:“晚辈的几个家丁,这次跟着晚辈一起来合浦上任。不如前辈你在三班衙役里给他们挂个号,让他们做个衙役帮闲什么的。这样他们每月也能拿几吊饷银,也不至于白吃晚辈的饭。”
张天明道:“小事一桩,明天我就办了这事!”
王枫道:“那就谢过前辈了!”
张天明发现,王枫此时已经不再看他,目光始终色迷迷的盯在那侍女身上。
张天明暗笑,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是个色中恶鬼。
王枫道:“没别的事晚辈就告辞了。这位姑娘。。。。。。我可要带走啦!”
张天明半嘲不讽的说道:“县令年纪轻轻,可要注意保重身体。要是不行的话,我这里可有药!”
王枫大笑:“老前辈多虑了!别看晚辈年纪小,那方面却是老手!”
张府的这名侍女名叫红鸾。
刚才自己演的一出戏,应该可以骗过这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