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用九工地下了班,去小商店买了包烟,六块钱一包的双溪,散了两根给工友,自己乐呵呵的叼上一根,踩上已经没有座垫的二八大自行车,晃荡晃荡的往家里赶。
李用九今年十九,但对外一直说自己二十四。虽说差了五岁年纪,但是从没有人不信,不是说他长的老气,而是平时说话做事别有一派当家人的成熟样。按他老妈的讲法,穷人孩子早当家!但是,他爸却认为,这小畜牲在学校里大事小事闯了无数的祸,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二老都不知道,真正说上点的是今年十七岁的妹妹,李归妹说,他在学校当了五年的九哥!
“呵呵,九哥!九哥!现在的九哥可成了泥瓦哥了。”李用九一边骑一边想着以前的风光,抬头一看,已经到家了。
自行车又硬又烂,也不用锁,直接往家门口一放,拉开斑驳锈迹的铁门,叫了一声,“妈,有饭吃吗?”
年在四十几岁的妇人从里屋探了个头出来,“九子回来了啊,你等下,我把饭热热!”
李用九摆了摆手,“算了,就凑合着吃吧,不碍事。”
妇人眉头一蹙,“怎么行!这二四天气的,哪能吃冷的!”
李用九也便不好拒绝了,问了一声,“爸呢?”
妇人道,“今天去找了好几个厂里领导,都说没缺,回来时一肚子气,现在这会估计去老陈那里问信了。”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等下你吃饭就出去给妹儿送床被子!”
李用九“哦……”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本薄薄杂志翻看起来,封皮上印着《荣城男性医院》四个黑体字。
妇人继续道,“哦,对了,佳停那孩子又打电话过来了,说让你回她电话!”
李用九翻开几页,满目尽是丰乳翘臀,正看得津津有问,听了妇人的话,咧嘴笑道,“嗯,省得了。”
妇人一边热饭菜一边道,“我说九子,虽然你年纪还轻,但我看佳停这姑娘不错,长得不错,性子也是难得,要配你,那是绰绰有余的了。”
李用九一听不乐意了,“我说妈,我可是您儿子,你不说自个儿子好也说算了,可不带这么编排的啊!”
妇人笑了起来,“不管了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和你爸这些年养你和妹儿读书,也是苦够了。就指着你们以后高官厚禄的,让我们也享享清福。”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高官厚禄的?”李用九也笑了,“要我说,这享福,你们还是要指着妹儿,今年听说都已经保送方正了,妈你是不知道,方正大学可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啊!”
“哦,对了!”妇人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正色道,“下个月你满十九岁生日,我跟你先说一下,那天你可哪里也不许去!”
“别介!”李用九连忙道,“我说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佬还封建思想!”
妇人正色道,“这是你爷爷当时算下的,你十九岁生日那天有一劫,还是大劫。这东西我和你爸是宁可信其有的。反正李用九你给我听好了,二十九你生日那天如果敢出门,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李用九连忙举手表示投降,“好好,我听你的还不成。到时候我跟老顺头说一声,让他跟我换个班。”
妇人听了满心欣喜,说话间,已经把菜热好,端上来放到了儿子面前。李用九撸了撸衣袖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妇人一边看着,一边开心笑道,“我儿子就是俊啊,难怪佳停那么有钱家的女儿会巴巴要跟你……”
李用九懒得理会,三扒两扒吃过饭,从母亲手中接过新晒过的干净被子,麻溜的系上自行车,大脚一蹬,便出门了。出门没多远,便见几个瘦瘦高高的学生正围着一个白净小子,推推搡搡的,隐约听见几声咒骂!
这些个破事李用九本不想管,但看那白净小子虽然不敢还手,但眼光却是坚定,多年的看人经验告诉他,这种人很难服软,更是容易冲动,搞下去一不小心就会出点事故。
所以李用九把自行车溜了过去,叫道,“赖皮,你搞什么呢?”
那群学生中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小子连忙上前笑道,“九哥啊,没事,就是老规矩,让他请我们几个上个网?”
李用九用嘴努了努那白净小子,道,“这人算了,别找他晦气!”
那叫赖皮的小子一听连忙称是,“九哥说算了,咱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