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权却目露疲惫之色,说道:“封了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账簿,府中每年那么多的钱钞去了哪?追根而去,那些藏在城外、私下采买的铁料怎么瞒得住?”
江训大惊失色,不敢相信的道:“殿下,没有旨意,他不敢的吧?”
朱权冷冷的道:“将在外,他又是皇帝心腹的心腹,若是拿到把柄,你说他敢不敢动手?”
江训呆呆的道:“他这是早有预谋,殿下,咱们要动动了。”
朱权点点头,说道:“叫人去传他,就说本王想问问京中之事。”
江训出去安排人,朱权站在屋子中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曾经握刀的大手已经变得白皙细嫩,不输于女人。
“竖子可恶!”
一本书被扔在了地上,接着被重重的踩了几脚。
朱权奋力的踩着那本书,喘息着骂道:“朱棣,你这个畜生!当年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江训安排人去找方醒,回来就看到了癫狂的朱权。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骗了我,还哄我给他写檄文,还哄我给他出谋划策!畜生!”
朱权奋力的踩踏着,仿佛那本已经面目全非的书就是朱棣。
“那个竖子也学了朱棣的那一套,逼迫!哄骗!一丘之貉!”
“殿下……”
朱权停住了,他缓缓抬头,看到江训跪在前面,泪流满面。
“殿下……”
江训哽咽道:“您当年本有龙飞九五的可能啊!臣……臣恨不能回到当初,辅佐您重新来过……”
朱权呆呆的看着门外,头发散乱,苍凉的道:“来不了了,火器!如今都是火器。咱们就算是打造出了刀枪又有何用?”
江训面色苍白,安慰道:“殿下,可火器卫所不多啊!而且南方没有。”
划江而治,这是江训这些年一直在念叨的东西。
有朱棣在,没谁敢说席卷大明,所以他在等着。
当朱棣驾崩后,江训欣喜若狂的找到了朱权,想劝说他马上起事,却被否了。
江训绝望的伏地,用近似于哀鸣的声音说道:“殿下,新帝稚嫩,这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臣死不瞑目!”
朱权呆呆的看着他,缓缓的走过去,俯身扶起他,微笑道:“你为本王谋划半生,苦了你了。”
“殿下……”
朱权微微颔首,说道:“你的忠心本王知道,这是天意,本王多番试探,可最后来的却是方醒,这人手段狠辣,朱济熿就栽在了他的手中。当年曲阜之事虽然没有找到凶手,可谁都知道是他干的。”
朱权松开手,转身看着那玉磐,微微摇头,苦笑道:“他倒是没吹嘘,当年他确实是就带着一个……不,是两个千户所横行交趾,皇帝让他带着一个千户所来此,就是盯着本王……”
“盯着本王啊!”
朱权叹息一声,痛苦的道:“皇帝不外乎就是想让本王舍弃护卫,可没了护卫,以后就是猪狗,任人宰割,想起本王的子孙……”
这位还不知道他的子孙中出了一位‘雄才大略’的家伙,直接造反了。
江训咬牙道:“殿下,那方醒好狠,没了钱粮,咱们就没了底气,靠着被削减的爵禄和那些田地,何时能准备好数万大军的的东西?”
朱权冷冷的道:“等着,咱们只能等着,等着京城那个竖子慢慢的犯错,本王不成,那就等本王的子孙,总归有一日,宁王这一枝必定会堂堂正正的走进皇宫,面南而坐!”
室内良久沉寂,两人都是修道之人,倒也能安之若素。
“殿下,兴和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