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义木然的道:“有没有本官不知,也不想过问,只是告诫一点,都察院该是天下的,要以监守大明为己任,而不是旁人怂恿一下就急匆匆的去弹劾,更不该记恨谁,找到机会就群起而攻之,那样的都察院,只是工具,迟早会被帝王唾弃!”
看看史书上的御史们,不管是汉代还是唐朝,或是宋朝,被人操控的次数可不少。而陷入意气之争,党同伐异的次数更多。
看到王彰有些纠结,蹇义突然觉得都察院就是个废物衙门,只能浪费粮食。
和都察院比起来,皇帝显然更信任东厂和锦衣卫,而这两个衙门近些年的表现也确实是争气。
不管文人官员们如何诋毁,东厂和锦衣卫的名声在有心人的眼中在渐渐回暖。
王彰不甘的道:“都察院不能动,否则失去了威信就是自毁长城。”
蹇义冷冷的道:“方醒不是慈善人,你们群起而攻之也好,煽动旁人也罢,一旦被他脱身,王大人,叫那些人以后少走夜路吧,小心被打断腿。”
王彰被吓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道:“他不敢的吧?陛下看着呢,他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蹇义在谋划致仕,但皇帝只是不许,说他是国朝老臣,当前还需要倚重。而且皇帝还给他加了俸禄,给了一枚刻着‘忠厚宽宏’的银章。
这枚印章让他想起了方醒的名号宽宏大量,但帝王所赐不能辞,只得苦笑着收了。
想到这个,他就失去了和王彰周旋的耐心,说道:“你等做了初一,他方德华若是做了十五,谁能置喙?”
王彰苦涩的拱拱手,然后告退。
因为南北方清理的原因,今年吏部还没给皇帝报上各地官员考成的具体名册,所以来吏部走关系的官员不少,还有下面的官员明着是汇报‘思想’,实则是在喊冤的文书也来了不少。
人来人往,吏部格外的热闹。
王彰在都察院几乎能和刘观分庭抗礼,可在吏部却无法引起关注。
他独自走在中间,两边来办事的官员不时相互打个招呼。
“马大人!马大人!”
左前方一个来办事的官员突然冲了过来,和王彰擦肩而过时,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个都察院的右都御史。
王彰回身,然后就见到了马苏。
马苏皱眉看着这位官员,说道:“下官只是考功清吏司的主事,这位大人却是找错人了。”
考功清吏司原先没有主事,朱瞻基弄出了这个新职务,第一任就是马苏,所以令人瞩目。
王彰也看到了更远处的姚沐。
作为考功清吏司的郎中,姚沐却没有大权在握的快感。
他漠然的看着自己的直系下属马苏在冷冷的拒绝着那个官员的请求,然后就看到了王彰。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冲着王彰拱拱手,缓步过来。
“王大人是来办事?可办妥了吗?若是棘手,下官倒是能帮着问问。”
姚沐很客气,王彰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假笑都挤不出来,只想回家大睡一觉。
觉得精神疲惫的王彰拱手道:“没什么事,姚大人客气了。”
“王大人千万别客气。”
姚沐和他客套了几句,那边马苏也解决了那个想套近乎的官员,过来行礼。
“见过姚大人,见过王大人。”
虽然王彰的官阶更高,可马苏还是按照规矩先和姚沐打招呼,很是四平八稳。
姚沐冷冷的道:“今年的考功要尽快,大人那边要准备了。”
马苏拱手应了,然后准备回去。
王彰今天处处碰壁,处处遇到麻烦,心情糟透了。
他鬼使神差的突然叫住了马苏,然后说道:“弹劾终究只是弹劾,终究如何还得要仔细分辨,等待陛下圣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