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冯鑫拱了拱手,抬起头来,目光冷冰冰的:“我们都知道,殿下是爱惜我们,也看重我们冯家。但褚将军……整个应城,整个玉安关,都是褚将军救的!若不是褚将军赶来,整个玉安关会跟应城一样,沦为一片血海,成千上万的百姓将被屠杀绞尽,成为尸山血海。不论是应城百姓,还是我们冯家,都是被那帮贼子所杀,而褚将军……驱逐那帮贼子,纤灭了那帮屠夫三十五万人!为应城百姓,还为了我们冯家报了血海深仇,我们怎么能……”
说着,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冯鑫和冯容都流下泪来了。
他们都不是畜牲,怎么能恩将仇报!
他们不明白京中之人的思想,他们只知道,他们是将领,是守护边关百姓的将领。
但他们却无能地看着百姓在自己的面前被屠杀,那种深深的自责与无力之感,让他们都快要崩溃了。
他们在玉安关那段时间,整日受着百姓们的白眼和质疑。而他们也深深地痛苦着,因为无能为力。
褚云攀的到来,简直是他们的求赎。
对于这名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他们也有过嫉妒,但更多的嫉妒,也抵不过救命之恩。
整个玉安关,是褚云攀救的。
他们怎么能对这样的英雄下手,怎能犯下此等滔天大罪。
冯鑫接到太子的传书时,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做。所以,他拿着书信回去试探冯容,想着,若冯容想对褚云攀下手,那就把他给捆了。
当他们在营帐说完那一翻话之后,就互相拿着长枪怼着对方了。
冯鑫这才知道,原来冯容也是在试探他。
听着这话,太子眼里厉光闪过,呵呵冷笑:“你们说得对,本宫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不想看到你们冯家败落,想要保着你们冯家的荣光。冯将军和冯老将军虽然死了,但你们的家眷还活着,本宫也是想保着你们冯家。”
“殿下的心意,末将心领。”冯鑫和冯容连忙磕头。
“对了,本宫给你们的传书呢?”太子道。
冯鑫说:“殿下放心,那传书早就在玉安关被烧毁。”这种边关密信,一边都会现场烧掉。
太子眸光微闪,冷声道:“很好,不早了,你们走吧!”
冯鑫连忙答应:“是!原本想见一见三妹,但天色晚了,也不好打拢。请殿下代我们向妹妹问一声好。”说的是冯侧妃。
“好。”太子点了点头。
冯鑫和冯容这才转身离开,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一边的黑漆楠木茶几上的茶盏才哗啦一声,被狠狠地甩到了地面。
“混帐东西……”太子脸色扭曲而铁青。
褚云攀回来了,太子心里不快,但那已经成为了事实,他也只好接受和想法拉拢,也不过是费一翻心思而已。
但现在……他却让冯家兄弟刺杀过褚云攀,若这事被褚云攀知道了,那岂不是结了仇吗?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们的嘴巴……能闭住吗?”太子声音无比的阴冷。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李桂声音有些尖锐。
太子呵地一声冷笑,眼神恨恨的。若冯家兄弟按他的指示去伏击褚云攀,那至少算是同流合乌了,偏他们兄弟没有去,那就是他一人犯下的事情。
“这二人该不会说出去的。”宋肖淡淡道,“瞧瞧现在的冯家,都成什么模样了,他们只能依附着太子而活。而且,府上还有冯侧妃,那是冯家兄弟的嫡亲妹妹,他们若说出去,到时她也得不到好处。”
太子脸上一沉:“那本宫,岂不是忌惮着他们冯家?本宫,从不受人的要挟!”
……
秋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微地发亮,秋桔和惠然便起床了,走出庭院,看着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惠然伸了个懒腰。
但回头看着紧半着的正房的大门,便摄手摄脚地开始忙打扫。
直到太阳都升起来,那边房门还未找开。
“三奶奶呢?”这时外面噔噔噔地响起一阵脚步声,却见绿枝绷着小脸进来,然后要往正房走去。
“哎,你!”秋桔大惊,立刻伸手拦住绿枝:“你有什么事?”
“我找三奶奶。”绿枝挑着眉,抬了抬,“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也不过去请安。”
秋桔和惠然脸色一黑,秋桔嗤笑:“以前不是说了,免得大家麻烦,不用去请安的吗?”
绿枝冷笑:“以前不用,但现在……太太说,既然家里好起来了,那规矩也得捡起来,再也不能落了笑话。”
说着,一把推开秋桔,一边走向正房:“三奶奶,三爷,天色不早了,还不去请安,这是不孝。”
她们早就知道褚云攀回来了。
自从褚云攀功成名就之后,秦氏越发的关注这边,便有好几个小丫鬟往这边盯着的。褚云攀突然回来,有个小丫鬟就看到了,立刻去禀了秦氏。
但昨晚秦氏睡下了,所以今天一早才知道这消息。
秦氏一听到褚云攀回来了,心里就窝着一大口气。
那个低贱的庶子!凭什么封侯,凭什么成为朝廷重臣!而她的儿子,却一事无成……
呵呵,就算是封侯了又如何,那也是一个低贱的庶子!也得乖乖跪在她这个嫡母面前!
所以,秦氏得知褚云攀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让绿枝过来,叫褚云攀夫妻过来给她磕头行礼!
“三爷,三奶奶!”绿枝一边叫嚷着,一边往正房而去。
她还未走到廊上,屋子里一个冷喝声响起:“哪来的贱丫头?在本侯这里呼呼喝喝的!”
这声冷喝如惊雷一般,而且那声音阴冷,似带着血光和杀意一般,吓得绿枝整个人都惊住了。
绿枝脸色铁青,大着胆子道:“三爷……便是封了侯,也是太太的儿子,怎能不去请……啊——”
话还未说完,从纸窗里突然扔出一物,穿破紧关着的窗户的窗纱,猛地朝着绿枝脸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