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万涛,我没有跑题。”许朗说道,“本质的问题不解决,就无法解决实际的问题。我们总要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定出一个方向,这是最根本的东西。”
“我来说几句。”陆天翔说话了,“许朗刚才所说的也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们先把改造大明朝放到一边,咱们先来探究一下,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才是最适合中国发展的模式。”
“陆老。”夏天阳歪头看着陆天翔,“您这问题是不是有点大啊。”
“小夏,不大不行。”陆天翔的语气有些沉重,“我研究了一辈子的历史,当年黄炎培老先生说过,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可能还会是这样。”
“我给大家举了例子。”陆天翔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从1840年鸦片战争,闭关锁国的大清王朝被西洋人的舰炮打开国门以后,所有的中国有志之士都在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洋务运动开始学欧美,戊戌变法开始学日本,五四运动开始学俄国。学来学去学了100年,但是改变了什么,什么都没改变,反而我们找不到方向了。没有人静下心来好好地去想一想中国到底需要什么,到底什么样的社会模式才是适合我们这个民族的。我们以前跳不出这个轮回,以后就一定会跳得出来吗?不要小看了一个民族几千年来沉淀下来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像许朗说的那样,深深的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不分好坏。印度被英国人殖民了二三百年,但是印度改变了什么,它连种姓制度都没有改变。”
“陆老。”韩万涛站起来想说话,陆天翔挥了挥手,“请先不要打断我。诸位,现在上天重新把我们放在了这个十字路口上,我们的肩上担负了太沉重的责任,可是我们能担得起来吗?五年了,我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你们的心里清楚吗?”
“可是陆老。”这次站起来的不是韩万涛而是范秋明,“历史的发展是有它自己的规律的,不是谁想改变就能改变的。我觉得咱们不用想那么长远,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可以。至于历史的发展,咱们还是应当遵循它自己的规律。”
“秋明,你还是没有跳出上辈子的中学课本。”许朗又站起身,“谁告诉你一定有规律?任何事情的发展为什么要有规律,为什么不是各种偶然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为什么不是蝴蝶效应无限放大的结果。规律是什么?你怎么去证明规律的存在?哪怕就算历史有规律,就算英雄人物和小人物无法改变历史的规律,只能促进和延缓历史的发展。那么假如历史的发展延缓了五十年,对生活在这五十年中的人来说,他们的历史就是被改变的。还有,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规律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们现在做的究竟是不是想要改变它原本的规律。”
“许朗、范秋明。”会场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现在不是让你们两个讨论哲学的时候,咱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议题上吧。”
“是啊,许朗。”史显扬也喊道,“哲学问题你们下去自己慢慢讨论去,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样的社会模式才最适合明朝的发展,最适合华夏民族。”
许朗看着会场上所有的穿越者,慢慢的说出了八个字:“君主立宪,联省自治。”
会场上立马炸开了锅:
“君主立宪?联省自治?”
“许朗,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这不是进步,是倒退。”
“对,还是大踏步的倒退,你的脑子里怎么还想有皇帝?你是不是在北京给崇祯下跪跪多了?”
“其实我觉得君主立宪也不错,像英国那样的君主立宪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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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吵吵,别吵吵。”夏天阳拿着茶杯盖使劲的敲着桌子,“穿越大会就是各抒己见,谁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说。焘敏和焘功就是不说才叛逃的,你们也不想变成他们那样吧。”
众人都渐渐的安静下来了。
“既然你们都不说了,还是我说吧。”许朗笑道,“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也包括我自己。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对权力没有丝毫的崇拜和渴望,谁敢说不希望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出现一个英明领导?”
“可就算是有一个英明领导,也不能是崇祯啊。”董非第一个嚷道,“他要能算英明领导,还不如换我呢。”
“可以换你,换谁都一样。”许朗和董非的话引起了一阵哄笑,许朗继续说道,“这种对权力的崇拜,对圣君、贤臣、清官模式的渴望是我们这个民族几千年来都改不了的东西,也包括我们在座的各位。我们总是希望能有一个圣君的出现,有圣君才会有盛世,我们从没有去想过没有圣君,没有贤臣,没有清官是不是也可以有盛世,就算我们自己,就算400年以后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