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看着耶律查剌的作品,感觉他的手艺也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离上乘,还有很大的距离。
因为他选的萝卜是红心萝卜,所以雕刻出来的狼头整体是暗粉红色的,原本这个颜色的狼头,可能显得很有神秘感。
但从造型来看,耶律查剌的处理还是有点太过简单,一个狼头,竖起耳朵来凝视前方,看样子是想表现狼的神秘感,但实际效果上,狼的整个表情却显得有点死板。
本来他处理狼头的五官已经算是很细腻了,像狼的耳朵,鼻子,嘴巴和眼睛,细节之处他都把握到了,可以说他的处理的手法也很熟练,能看出来他平时练习的也相当刻苦。
只是几十几百次的重复练习之中,让他对狼的这些五官细节的处理变得有点程式化,雕刻的时候看上去手法很熟练,实际上是一种手法上的习惯,导致狼最后被雕刻出来的样子,总是给人一种生硬之感。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耶律查剌选择了用萝卜来表现他的深雕技法,但是有些显得太刻意了,却忽略了一个重点。
这个季节的萝卜都不是新鲜的,而是去年秋冬季节储存到现在的,虽然看上去外形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经过了几个月的储存,萝卜多多少少都会失去一些水分。
表面上也许不太能看出来,但萝卜的内里,显得太干吧,没有了足够的水分来支撑耶律查剌细致的雕工之下狼头的那些五官的生动程度,显得狼的样子有了,却少了几分灵性。
坐在楼上观战的那些契丹贵族们可不懂这些,远远的其实也看不出个究竟来,只是因为看见他们契丹的一位名厨交出来的作品看上去还算不错,便开始对耶律查剌赞许地点头称赞。
杨怀仁瞅了他们一眼,再瞅瞅耶律查剌,却表现的有点不屑一顾,作为参赛者,他也不好对对手作品的细节评论太多,只是笑着对耶律查剌说道,“不错不错,你这雕工确实有一定水平,这个作品……也有点像是个狼头。”
这话乍一听起来也是称赞,可耶律查剌并不是傻子,听完立即就怒了,“你说什么?像?!”
“嗯,”杨怀仁耸了耸肩,淡淡道,“是像,你没听错。”
杨怀仁的语言用的很巧妙,像,可以是称赞和鼓励,也可以是挖苦或挤兑,好比说“你画的好像啊”和“你画的像是个什么啊”,听起来区别不大,但仔细琢磨,却天差地别。
如果杨怀仁用这样的话去称赞一个学徒,那就是法子内心的赞美,但对一个自负应该是个厨神的人来说,这就是莫大的羞辱了。
好比称赞别人“你好像人一样聪明”差不多的效果,对个宠物说,那就是是赞美,对人说,那就是骂人了。
当许多不太熟悉汉语奥妙的观众还觉得连杨怀仁都在称赞耶律查剌的作品的时候,耶律查剌的内心,却已经快要发疯了。
像,就是不是,离真正的狼头的样子还有很大的差距,就是杨怀仁在变相的说耶律查剌雕刻的狼头也不过如此了。
不等耶律查剌发难,杨怀仁也走到一对蔬菜面前,背着耶律查剌笑道,“既然你选了萝卜,那我也选个萝卜吧。”
说罢杨怀仁随意瞅了那堆萝卜了一眼,便有点随意地抓了一个萝卜出来,不过不是红心萝卜,而是那种绿皮白心的白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