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下令之后,刘六开始将一张张的羊皮地图发到众将手中,这与大堂中悬挂的一致,区别在于各营自己的行军路线皆以红线标准,若有紧急军情,诸将可临机处置但必须立刻上报,这些事无巨细的准备也是大战中可以致胜的要素,人马越多越要如此。
趁着这段空闲众将可对军令向军师做更为详细的询问,此亦乃刘毅军惯例,所谓军令如山,接令的时候哪怕你有再多的意见也只能服从接受,将军与诸位军师是站在整个战局的角度上加以考虑,各营的配合才是大战的关键,而绝非某一人某一营出风头的地方。这种询问只是方便众将更加了解自己的职责而绝非让他们有什么异议。
“众将现在便可各自回营整军,今天刘某这里不管晚饭,战事一起,全军禁酒,若有违者斩立决!”待众人再无言语之后,刘毅方才起身断然道,此战乃是他起兵以来最为艰巨,不能有任何疏漏之处。
“诺。”众将闻言俱是施礼一一出帐,奔赴本军营地,需要配合的各营自是同路,还要商议他们之间具体协调的详情。
诸将散去之后大帐之中便只剩下了刘毅、戏、贾、郭、田豫等五人,虽是方略既定,可他们仍未散去,大军出征千头万绪何等琐碎,想要面面俱到就必须一遍遍的加以推敲,除此外别无他法。
“二弟有言,他的两万飞虎军自房山出发,十日可至祁县,稍作休整便能直扑稽古,此时泰山臧霸亦能为他臂助,如能趁其不备拿下稽古烧其屯粮,袁军必定全军动摇,因此我军此番就要尽力将袁绍的精力牵制在黎阳至南皮一线,不过此战事关重大,毅不能举三军之命尽皆托之,强攻南皮一事势在必行,况且兴霸安危毅实有。。若是袁绍不顾前线,将文丑夏侯渊骑军尽调与稽古,则兴霸危矣!”刘毅紧盯着沙盘上稽古城的所在言道,前番孙观与泰山臧霸接触的情形颇顺,甘宁之后还亲自跑了一趟,臧霸在几强的威胁之下也流露出了愿投刘毅的意愿,可世事多变他绝不会将三军成败仅仅寄托在甘宁的奇兵之上,十余年的兄弟情深使得他更对甘宁深入敌后有些忧心。
有时候刘毅也会在心中暗责自己,想要成就大业,争霸天下就必须心硬如铁,一切都可用来作为筹码,可扪心自问,他现在还真的难以做到这一点,无论今生后世,刘毅都会把朋友之间的感情看得极重,更难以割舍今世那份得来不易的亲情,颇有点无奈之感,这样的心境却又是要不得的,他会在紧要关头影响你的判断,使大业功败垂成。
“以诩观之,主公此乃关心则乱,冀州之战成败俱在南皮一线,袁绍又岂会不知,若是稽古被破,恐怕他会不顾一切调集全军与我军决战亦不会有主公想象之为,甘将军甘愿以身犯险乃是为了全军之利,主公若与此事之上太过犹豫,必要反受其害。”贾诩此时冷然道,可说他的这番话很有点不客气的意思,不过能让在史书上一贯明哲保身的贾诩如此出言,便是要拜当日上党二人的一番交心,刘毅坦言要取天子而代之,这才赢得了文和的相投,如今刘毅声威日盛,一些下属忌与此已经开始有了顾忌,便是熟知主公为人的提议时也要说的软和一些,不过贾诩一心辅佐主公成就大业,此时并无太多顾忌。
“文和说得是,此时毅实不该有患得患失之心,还望几位军师日后都能多加直言,似此毅方能成就大业。以如今形势,若是天耳接应得当,臧霸泰山两万人马信守约定的话,兴霸奇袭稽古当有八层把握,只是我军还应做好袁绍全线反扑或是此计不成的准备。”越来越难听见下属官员的直言,对于刘毅而言亦是一件无奈之事,不过这也是上位者共同的悲哀,如今贾诩能够如此,他实是心中欢喜,当下尽力把心中的忧虑抛诸脑后,全心投入到当前的战事中来。
“我军今番用兵之意正在于此,若是二将军奇袭可成,不论袁绍是否会全线反击其军心慌乱是必然的,这样的慌乱对我军的帮助恐怕还要远胜于稽古本身的得失,真正他想孤注一掷与我军决一死战倒也正中下怀,无论士卒人数还是战力我军皆在冀州之上,他肯放弃坚城吾求之不得!志才知晓主公心中担心照此决战我军损失必大,可凡事并无全善之法,袁绍更非易于之辈,只要可得冀州之地再大的代价亦要承受!”跟随刘毅多年,主公心中所虑戏志才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