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州武院的教材之中,司隶大战之中的孟津阻击战是被作为经典战例写入的,面对归心似箭的二十三万韩张联军,其时的虎卫军副统领高览率领三万虎卫军士卒硬是将对方阻击了整整三天四夜,为后继部队最后能全歼韩张联军打下了最为坚实的基础,亦是树立了步军阵地阻击战的典范。
此时在祁口,张牛角所面临的战况与当日的高览有着很多相似之处,敌众吾寡,归师勿扼,而在敌军的背后还有着自己友军的强大支持。应该说在整体战场形势上这一次比起当年还要有利一些,毕竟面对韩张联军刘毅当时的兵力并不处在上风,而今日周瑜大军的背后则是随时可能赶来的西路军,黄衫军不用挡住敌军三天三夜,按张牛角的估算一天一夜就足够了,现在他还不知道在他的身后还有严纲的白马营和乐进率领的飞燕军正在日夜兼程。
不过就是这一天一夜张牛角也绝不会轻松,周瑜的统军之能不是张鲁韩遂等辈可以相比的,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当年的高览拥有孟津这样一个完整的防御阵地,之前也有着比较充足的准备时间。而眼下他的黄衫军只是比对手早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即使有工兵营这个新式兵种但时间的局限注定了他们也改变不了局势,想要阻击十余万荆南军,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要拿黄衫军两万兄弟的性命去拼,用他们的身体建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阵地!拼命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张牛角不是怕死,而是自己死了却完不成任务。
一个时辰的时间,张牛角与荀攸没有任何的浪费,当荆南军先头部队赶到的时候他们面对的已经是严阵以待的黄衫军士卒,大道之上他们列出了严整的防御阵型,看在荆南军士卒眼中是那么得熟悉,同样的防御两天前他们就在燕云军的身上领教过一回,就算没有城寨为凭却还是无比的坚固。
在张牛角和荀攸的预计之中,他们和荆南军接触之后最好的情况莫若敌军前部迅速上报周瑜,这一来一回之间还能再争取一些时间,虽然肯定不会长可在这场决定生死的狙击之中任何一点时间都是宝贵的。但事实让他们稍稍有些失望,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荆南军就立刻对黄衫军发动了攻击,而且从对方士卒的动作上来看虽然收到了一定疲劳的影响可士气并不低,甚至不太能看出刚刚经历一场败仗的样子,留在一线观察的张牛角和荀攸当即心中就是一凛,荆南军前部的指挥官肯定有着不俗的临阵应变能力!
“兄弟们,冲过去就是祁口,到了那里咱们就有吃有喝,敌军也是来到不久仓促应变的,不过一万多人就想挡住我军,太小看人了。”正是吕蒙的一句话将士卒低落的士气重新提振起来,兵法有云,归师勿扼,士兵们对于回家的那种渴望引导得当的话就会是巨大的战力,他们的潜力也会被激发出来。
看着手下士卒尽皆全力以赴的杀向对方阵型,吕蒙微微颔首,可此时他的心情是绝不轻松的,虽然不知道这队汉军的番号,可光看其阵势的凝练就知道极为棘手,想来不会出汉军八大主力之列。青图县面对虎卫军,夷陵外大战燕云军,荆南军将领对于汉军的战力有了最为直观得认知。而且这队敌军能与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说明什么?刘毅肯定是对夷陵之战的形势有了预判,他们是专程赶来拦截荆南军的,刘毅对自己麾下的战力定是信心十足。
即使身为对手,也没有任何人敢对刘毅的用兵加以小视,此人用兵必是环环相扣紧密相连,他派出兵马在此地对荆南军加以阻击,时间地点拿捏的分毫不差只能说明荆南军之前的一切行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由此推之对方也肯定有足够的把握将他们十余万大军尽数阻挡在这祁口之前。
吕蒙对战场形势是有着自己清醒的认知的,假如他们不能尽快冲破眼前汉军的阻击,一旦身后的燕云军虎卫军益州营紧贴上来就是插翅难飞,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兵力上的优势会越来越倾向于汉军,此处也极有可能成为荆南军十余万将士的埋骨之所,到了此刻,他们除了拼命之外也是绝无他法了。派人迅速通传大都督之后吕子明便抛开所有的念头投入到战阵指挥中去,一来眼前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华山一条路,二来一旦想的太多他怕自己都会失去突围的信心,荆南军的一切都在刘毅掌控之中,这显然可怕至极。
很显然此时的吕蒙是想多了,刘毅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在战前就能尽算其中之变,甚至黄衫军的到来在时间和地点把握上的精准也只是一种巧合。可身在局中怕是任何战将也都会有与吕蒙相同的想法,汉军之间的那种协同性实在是太惊人了,将之归结于临机应变而不是事前安排吕蒙很难相信有军队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即使告诉他他也不愿去相信这一点,那样敌军在他心中就会变得强大的难以击败,将领都失去了信心还如何指挥士卒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