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映照的方寸之地,掌柜苍白着一张脸,嘴巴大张无声的呐喊,没有焦距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禄雅,瞳孔之中却映照不出禄雅的身影。
禄雅无视掌柜已经冰冷的尸体,举着烛台往前走。
房梁上吊着的那个东西不知疲倦的来回摇摆,就好像有一个调皮的孩子正在不断牵动着它一样。
禄雅僵硬的抬起手臂,让烛光照亮上方。
一具身材高大的尸体用一根绳子吊在房梁上,正下方的地上凝着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禄雅神色从容的走到右侧的楼梯旁,将烛台放在被绷直了的绳子下面,让炙热的烛火舔舐着被浸成血色的绳子。
伴随烧焦味客栈中响起了一声轰隆的巨响,尸体从高空摔了下来,落地的瞬间,禄雅听见了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
禄雅举着烛台,走到尸体旁边。
尸体侧躺在地面上,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虽然沾满了血迹,可禄雅还是认出来,这人是跟他们一起来的那名一直充当他们车夫的夏至国守城军。
车夫的尸体已经凉透了,想来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禄雅用蜡烛照着尸体,一路向下看。
对方杀了这客栈当中的所有人,很明显就是想要吸引禄雅的注意力。
不仅杀了车夫还特意把他吊了起来,必定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车夫的致命伤在胸口,一剑洞穿,跟顾长天被刺的那一剑,正好在一个位置上。
当禄雅看见车夫跟顾长天一模一样的伤口时,心中非但不难过,反倒还有一丝欣喜。
她伸手将车夫的尸体整个翻了过来,果然发现,在车夫胸前的伤口中塞着一个布条。
禄雅将染血的布条从车夫的伤口当中抽了出来,缓缓展开。
‘想救人,明日子时,城外十里坡。’
看着布条上的字迹,禄雅的眼眶一热,泪如雨下。
她缓缓将布条贴近胸口,声音沙哑的喃喃道。
“还活着,他还活着。”
对方既然想用顾长天引禄雅前去,就一定会想办法保住顾长天的性命。
对于禄雅来说,知道顾长天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大雨过后,天边泛起了些许光亮,微弱的晨光从客栈的窗户照了进来,将禄雅周围的一切全部照亮。
整个大堂,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鲜血沁染了每一块石砖,成了整个大堂唯一的主色调。
禄雅走上楼,整理了行李,缓步走出了客栈。
她将车夫的尸体埋葬在客栈后院,趁着没人发现,悄悄的来到城门口附近,混在第一批出城的人中出了城。
顾长天身受重伤,即便是性命保住了,也不可能长时间的移动。
对方既然把地点约在了十里坡,禄雅便推测,他们藏身的位置恐怕就在十里坡周围。
禄雅找到十里坡,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悄悄躲在十里坡对面的树林之中埋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