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仔细翻阅一份文案后,点了点头,在上面签下“批准”二字,然后合上放在一边,又继续下一份。
南京监国后,朱慈烺每日都很忙碌,每天都要批复着从江南各地送上来的条陈文案,还要下达一些政令。
近日,朱慈烺一连裁撤了南京冗员八十九人,其中工部侍郎一人、主事三人,吏部主事二人,户部库大使五人,兵部主事二人,都察院御史七人,照磨一人,大理寺左右寺丞各一人,翰林院孔目一人,会同馆大使二人......
南京的混吃等死的冗官太多了,朱慈烺一是裁撤,二是准备将自己人安插在各部,此时的他正在准备换掉六部尚书,对南京六部和都察院等主要部门进行大换血。
南京城内的一些官兵,老弱交杂,兵油子甚多,这些人气质萎缩,实在是丢京营的脸,朱慈烺将他们全部移到了城外,将天武军安置在了皇城两大教场,内城的小校场也驻扎了部分天武军,形成对紫禁城的拱卫。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案,朱慈烺伸了个懒腰,吴忠立马将准备好的茶水点心递了过来,很是体贴。
朱慈烺忽然道:“吴大伴,本宫将你从一手遮天的太平府镇守太监上调回身边当总管,你心里会不会有些不情愿?”
吴忠忙道:“奴婢从十二岁就开始侍奉殿下,说句大胆的话,奴婢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蒙殿下恩典才能活出个人样来,殿下能将奴婢重新调回身边,奴婢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情愿。”
朱慈烺笑道:“吴大伴还是叫我小爷吧,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可别生疏了。”
“是,小爷!”吴忠心中大定,欣喜道,原本以为小爷身边有了新的太监侍奉,会疏远了自己。
二人正聊着,殿外亲卫来报,兵部尚书李邦华求见。
很快,李邦华皱着眉头进来,一行完礼,他就有些不满道:“殿下,您将京营移到城外是何意?”
朱慈烺笑着道:“那些兵也敢自称京营?这不是丢了我大明军人的脸吗?”
李邦华胡须上下抖动,说道:“殿下,怎么说那也是南京京营,是兵部所管,殿下绕过兵部和南京守备直接下令换防,是不是有些不合制度?”
看了李邦华一眼,朱慈烺沉下脸来,道:“李邦华,本宫作为监国太子,还无权调动南京守军了?”
李邦华还没说话,朱慈烺摆摆手,道:“南京兵部尚书一职你不用干了,去都察院当左都御史吧!”
“去都察院?”李邦华一愣。
朱慈烺扫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你能整治好南京京营?你可知道参你的人都能从这乾清宫排到正阳门了?”
他又道:“你整治那些没用的人有什么用?指望他们护卫南京?卫所土地清查一事你办好了吗?”
李邦华一时语塞,清查卫所土地一事,皇太子确实办的利索,手段很强硬,远比自己软磨硬泡来的实在。
尤其是天武军,观其军容就能看出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接管守卫南京城乃至整个南直隶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李邦华有些不满皇太子的做法,换防命令最起码也要走程序通过兵部下达啊,为何如此的任性?
朱慈烺语气稍稍缓和,又道:“都察院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那帮御史尸位素餐,还能监督断事吗?他们平时管的都是些什么破事,你去都察院给他们上上课,主抓贪污懈政官员。”
大明都察院管的破事太多了,什么提振纲纪、朝会纠仪、弹劾建议、官员得失、巡视各地、查算钱粮,连刑部遇到大案都要参与会审。
管了这么多事,事情还是一大堆,贪官更多,整天就知道在朝堂上瞎提意见,打击报复朝臣,朱慈烺甚至想把都察院给废除掉,即便不废除也要将其变成类似后世的检察院,主管法纪监督。
李邦华早已对官场的弊政心怀不满,他抖了抖精神道:“臣领旨!”
朱慈烺暗暗点头,眼下江南诸事进行,自然有人阻挠反对,慑于自己的威势,他们不敢公然反对,然而阳奉阴违是免不了,会拖延自己不少时间精力,将这些事交给李邦华这个铁头去做,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