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相处,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那感情,能是假的吗?
帝云嘉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否定了他付出的所有的感情。
也是,他不是旋司,他只是旋司养母的儿子,地位堪比地上泥泞,怎么配得上享受高高在上的他的关爱?
一缕血液,从他嘴角溢出,暴怒中的帝云嘉蓦地清醒了一下,他的手,放开了他的下巴。
心里,还是会心疼。
但是,他这样的人,本身就不容许别人背叛,不然,下场只有一种,还是最惨烈的一种。
对象若是他,帝云嘉还是犹豫了,下不了手。
他恼恨这样心软的自己,他盯着旋司,一字一句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他起身要离开,旋司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哥……”
声音哀求。
害怕失去他。
害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旋司知道他不应该这样,可是,他真的受不了彻底的失去他。
以前的不见,已经是他对自己最狠的惩罚了,现在,是终身不见,一辈子不见,他如何能忍受?
帝云嘉一把将他甩开,他的身材比旋司高大强壮很多,旋司毕竟才成年,身体一向瘦弱,再加上最近忧思,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躯壳,被这么一甩,他的手狠狠撞在了沙的实木靠背上,身体也倒在了沙上。
旋司痛得眼眶红。
帝云嘉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龌龊无比的玩意儿,“再敢叫我一声试试!”
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旋司抬头问他,“对你来说,血缘关系,真的就那么重要?”
“没错!我不会对亲人之外的人付诸怜悯,如果早知道你不是旋司,你现在已经成了一抔黄土!”
“是吗?”旋司心头大骇,“所以,我这个人,在你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不仅一点地位都没有,我恨不得……”他咬牙,恨意,不予言表。
旋司苦涩一笑,“好,好啊,你不想见我,那我就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等拍完这部电影,我就去m国定居,一辈子都不会再……”
回来。
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摔门离去了。
旋司垂下头,看着自己变形厉害的一只手,很痛,如果是以往,他早就叫起来了,可是现在他心上的痛,比身体的痛,还要痛百倍不止,等待他结果的这几天,很煎熬,心里面会有很多种猜测,最好的猜测是,哥哥会原谅他,两人重新做回兄弟,最坏的猜测,就是如今这样……
总的来说,不算出乎意料。
卧室的门被推开,叶悠然走出来,她默默的坐在沙上,伸手将旋司搂了过去。
旋司趴在她肩膀上,再次无声的哭泣。
“这是最后一次了小司,最后一次为他哭,好不好?”叶悠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顺着他的胳膊,摸到他的手,她伸手握住,为他正骨,旋司痛得出一声闷哼,叶悠然活动了他的手腕,“没事了,你力气不如他,以后别这么冒失去招惹他,在他冷静下来之前,我们离他远远的,这样他就不会伤害你了。”
“姐,你都听到了?”哭过之后,旋司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很是委屈。
“嗯,我之前也猜到了一些,但是于我没有影响,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为什么?我并不是旋司,我只是顶着旋司的名字出来招摇撞骗的一个卑鄙小人。”
“你不是!”叶悠然摇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一定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帝云嘉肯定也知道,要不然,他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那他刚才还说那样的话……”把他说成了一个罪无可赦的无耻之徒……
“他心里生气嘛,生气时候当然要说狠话才解气,傻瓜。”
“我也生气,可是我依然对他说不了狠话。”
叶悠然笑了,“我的小祖宗,你最后说的那些定居国外的话,还不够狠啊?你当初在自己手臂上割了几刀,不够狠?你狠起来,连我都怕。”
“我,我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要是了解我,就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就像以前一样,他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他说到就能做到,而我不能。”
旋司的语气带着懊恼。
叶悠然看着这个小迷糊蛋,“你骗了他,不是吗?”
旋司低下头。
“我和旋司,算是一起长大的,我那个时候是被我父亲冷落,见到他满身伤痕的样子,觉得跟他同病相怜,我母亲爱他也爱我,我和旋司就像难兄难弟,他跟我讲他的遭遇,他说他不想活下去,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他,后来,不知道是雪芙夫人还是谁,派人来杀旋司,我母亲让我和旋司藏起来……”
说到这里,旋司顿了下。
叶悠然眸子一闪,“你和帝云嘉,五官有相似的地方。”
“嗯,我和旋司更像,我们都是瘦瘦小小的,五官都没有长开,不大区分得开。”
“所以你母亲……”
叶悠然想到了什么,倒吸口气。
旋司咧嘴笑了笑,“我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想的,她是在执行帝云嘉交给她的任务,任务对于她来说,也许过了儿子的性命吧,所以危急关头,她让我掩护旋司,但是后来,旋司还是被害了,母亲大概是对我心生愧疚,为了补偿我,把孤苦伶仃的我送到了总统府,掩藏了旋司死亡的事实,后来……”
“后来你母亲回家后,就自杀了。”
旋司点头,“她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愧对帝云嘉的信任,回头就自杀了。”
“你恨她吗?”
“恨啊,她逃不过良心谴责,索性自杀,一了百了,而我呢,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忍受良心的谴责,我想过跟帝云嘉说实话,可是,他给我的爱,那么温暖,我贪心了,就一天天的拖着,拖到现在,我终于成了他最厌恶的人,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任何人,也不怪他。”
“你原名叫什么?”
“我不知道。”
叶悠然诧异,“你不知道?”
“旋司有过很多姓氏,而我,连一个姓氏都没有,我母亲的身份特殊,父亲只是她随便找的丈夫,是为了掩盖她的身份,而我的出生,很有可能也只是一个替她掩盖的,我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又聋又哑,他身体不好,也没抱过我一下,我母亲平时叫我‘儿子’,我一度以为,我的名字就叫‘儿子’。”
叶悠然沉默半晌,“我记得,你上学成绩蛮好的。”
“是很好啊,我村子偏僻,是我母亲教我们学习,我想去学校,我妈说没钱,后来我跟我哥……跟帝云嘉生活在一起,他送我去学校,还给我请了国内最好的家庭老师,而他呢,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辅导我功课,有很多次,他都是在辅导我功课时趴在桌上睡着,我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他。所以,我学习成绩很好,一部分天赋,一大部分是我努力。”
两人的谈话,旋司总是不自觉的,扯到帝云嘉身上。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叶悠然意识到了,也不能刻意说些什么,忘记一个人,太难了,旋司还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
……
翌日,叶悠然前去殡仪馆的路上,从姜花那里,收到了一份礼物。
是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
打开,里面是一块女士手表。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他想让她快乐起来。
跟旋司敞开交谈之后,叶悠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很幸运,至少,她有一个爱她如命的父亲,有一个把她当公主宠溺的丈夫,还有一个可爱孝顺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叶悠然唇角挑起,拿起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厉承勋的电话,随之而至,“老婆……”
叶悠然的声音柔软娇嗔,“干嘛?”
对面的人,呼吸粗重。
叶悠然是多么了解他,想到他此刻的样子,她有些不自然,“你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联系我?”
“我回国了。”
“啊?你怎么回来了?你被允许回来吗?”
“担心你,稍微改了下行程,你放心,我有分寸,还有,我在嵘城有一天时间,晚上十点之前必须离开,晚上八点之后有空,想见你一面,可以吗丫头?我想死你了,让我见一见,嗯?”
叶悠然怎么拒绝?
她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了。
上次那么不愉快的分开,她到现在还心里留有遗憾,害怕影响他的工作。
还好,他没事。
“好不好,我的小丫头?”
对面,男人再次请求。
叶悠然‘唔’了一声,然后就红着脸挂断了电话。
殡仪馆里有一位不之客,是古鹤轩。
在m国,叶悠然受过他的恩惠,一码归一码,叶悠然见到他,还是说了声谢谢。
“你来这里有事?”她态度还算客气的问。
封艳最近很老实,听叶安民说,封艳一直缠着古鹤轩,似乎,有意让他娶她。
可是古鹤轩并没有那个打算。
他留在了嵘城,偶尔去国内别的省市,似乎有意在引导家族进入殡仪行业。
家族破败,底子很薄,他步步维艰,但他一直也没有放弃,事情进展缓慢,但还算是有所成。
“我从封艳那里听说,你也想从事殡仪行业,还有你父亲留下那些人,要跟着你干这个……”
古鹤轩开腔,直入主题,好不拐弯抹角,因为他知道,叶悠然不会给他太多时间叙旧。
叶悠然蹙眉,“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我们两个可以联手,我在这一块的人脉还是很广的,之前出国维和我也认识了不少……”
叶悠然抬手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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