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零静静地看着木森，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木森。最初没有告诉木森，是他不想提这个刻骨的往事。但是后来在青阳城被围时，人族分神林夜和百族分神穆通的对话，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挽风城被灭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种有可能牵扯到分神的事情，真的要把木森以及大家牵扯进来吗？

在这次谈话之前，卫零选择的是不牵扯，这件事情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没必要把他好不容易遇到的这群伙伴牵扯进来。

越是孤独的人，越知道陪伴的珍贵。

木森等人对他的好，他全都看在眼中。阿爸阿姆的印象已经模糊，带他长大的卫幽叔又已经魂归星海。这个世界抹去了他以往全部的痕迹，现在木森他们就是他的亲人，洛阳小店、讲武系就是他的家。

让家人远离危险，这难道不应该是天经地义吗？

但听完木森的话，他又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木森。所谓兄弟，不就是应该共同担当，共同前行吗？如果只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又叫什么兄弟？

卫零摇摆不定，木森也不急，他从乾坤戒中拿出一壶桃花酿，然后倒出两杯，一杯给了自己，另一杯也给了自己。

这么骚的操作，你妈知道吗？

喝了一口桃花酿，木森微微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后他把卫零房间的桌子移到床前，并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和卫零隔桌相对。木森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面，然后又从乾坤戒中拿出两只烤的金黄焦脆的五彩雉，一只给了自己，另一只……

也给了自己。

正在犹豫挣扎的卫零额头跳了跳，这家伙果然得了一种不浪就不会死的病。“嘿，哥们，你知道挽风城吗？”

“咳咳……咳咳……”还未嚼烂的烤五彩雉肉被卡在喉咙，木森剧烈地咳嗽着，眼眸中还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

如果这句话是从李怀若嘴中说出，他不会感到任何意外。但是这句话出自一直走冰冷路线的卫零口中，这就不得不令木森惊诧莫名。

木森端起桌子上的桃花酿，狠狠灌了一口，才算把烤五彩雉肉给咽了下去。此时，他面色上的通红还未散去，就急冲冲地对着卫零说道，“小零子，你是练功出现问题了吗？”

卫零已经恢复了冰冷，“没有。”

木森迟疑道：“那……”

然而未等木森说完，卫零就打断他的话，“我来自挽风城，一座消失的人族主城。”

木森的眼珠子瞪得滚大，主要是卫零的开局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一座消失的人族主城，一听就是搞事情啊。

“你知道挽风城是如何消失的吗？”卫零平淡地问道。但在这平淡下，木森却感到了一丝丝的颤抖和无边狂暴的力量。就像是海底的火山群，虽然沉寂，但一旦爆发绝对惊天动地。

“被灭城了，男女老幼，全城死难，只有卫幽叔抱着我逃了出来。后来卫幽叔也死了，现在挽风城只剩下我自己了。”卫零眼圈发红，然后端起木森没有喝的那杯桃花酿，一饮而尽，双眸有眼泪滑落，“只剩我自己了。”他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