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凌获胜的画面倒影在粼光镜的时候，红衣少女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他们相处只有短短一年，但现在，他成为了飞花门唯一的希望，亦是她此刻唯一的师弟和亲人。

  “太好了……”茉莉沉沉呼气，楚天涯最后所爆发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恐怖，她不知道林凌是怎么接下来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凌活下来了！

  轻松过后，便是无比的怅然若失。

  “果然，他原本就不属于百花谷吧……”

  阁楼之中，风铃悠扬。

  音仙已然安静坐下，杜影也悠然入座。阁楼里，还有一老一少。

  老者仙风道骨，慈眉善目，不正是当年救下林凌，给他机会背诵下百万文字《凡月卷》的书圣！而站在书圣身旁的温润男子，正是那几天日夜照顾他的玉衡！

  三年匆匆而过，这三年的经历实在太过曲折坎坷，无数往事浮现眼前。

  三年前若不是书圣救下林凌，传授他《凡月卷》，他早就死于血气蒸发的病症。

  “晚辈林凌，拜见书圣前辈，玉衡哥哥。”林凌至诚弯腰，心中五味杂陈。

  玉衡脸上尽是欣喜的笑意，三年前的小毛孩此刻变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孩，心中不胜欣慰。

  书圣故作咳嗽道：“你肯认我？你可知道，你的名字和苍痕派叛徒的名字一模一样。你若承认了，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哼！”杜影冷哼一声，对林凌被称作叛徒一词极为反感。

  “前辈救命之恩，晚辈不敢欺瞒。我林凌，正是苍痕派通缉的外门弟子本人！”林凌知道自己的身份早被认出，也不再隐瞒狡辩，当下作揖道，“弟子林凌拜见杜师伯，音……仙前辈……”

  “哼……”音仙蹙眉，只是扭过了头，“你可是好大的本事。”

  众人微微一愣，音仙的性子向来淡薄，没想到竟然会为林凌动了真怒。

  “虽说你不做我的弟子，但还是学了我的剑法。苍痕派的事呢，有掌门师兄在，我是懒得理会。但是你的事……我非管不可。”

  杜影一生未曾收徒，林凌是他目前唯一传过剑招之人，早已将他视如己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能在第一次就登上忘情路六百阶台阶的人，他不会看错。

  “说说吧，云梦山海图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影眸光微亮，全然不同于平日里的懒散。

  音仙也转过了身子，安静地望着林凌。

  云梦山海图……血腥的记忆，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林凌深深呼气，将那日的事缓缓道来。

  从苍痕弟子的莫名死亡变作傀儡，到蛇象的背叛，再到后来他与龙象力战所有傀儡，再到最后龙象将时间给予了自己，自己斩杀魔族内奸萧瑜，尽可能详细地一一说明。

  真相终有大白一日，三年的历练，让他的心灵早已千锤百炼。

  “可为何龙象一口咬

定，你是魔族的内奸。”杜影双目赤红，心情如翻江倒海，恨不得立刻去斩杀魔族之人，亦为林凌所受的委屈感到不平。

  书圣眉头微蹙，分析道：“龙象乃巨象门精神转世，智慧和能力高绝。既然蛇象参与其中，他杀了苍痕派弟子是事实，秉承的是为了巨象门的利益。若是说出实情，便会如同萧瑜所说，巨象门与苍痕派陷入内战。到时候便是妖族与魔族入侵的契机。为了保持三族稳定，他不得不牺牲掉林凌，因为他入门时间最短，底子最为干净，巨象门和苍痕派没有任何理由归罪于对方。”

  “呸！凭什么让我们来背这黑锅，他龙象算个什么东西！颠倒是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杜影解开酒壶，就是一顿狂饮。

  音仙的细眉缓缓舒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轻轻抚琴，正是她教给林凌的《雨露清心曲》。

  轻缓熟悉的音乐抚平了林凌心中的焦躁，一如当年断瀑下绝美的身姿倩影，让林凌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当年林凌被逼跳下断瀑，根本就是十死无生。龙象醒后，将这些阴谋推在一个死人身上，想必是他自认为最万全的办法了。”玉衡关切地望着林凌，“幸好你吉人天相，又躲过一劫，只是……你这周身的绷带怎么都没了，是血气蒸发的病症好了吗？”

  此话一出，林凌能够感受到他们关切的目光再次投向自己。这种被关怀的目光，让他的心中涌起浓浓的暖流。

  但很可惜，他们没有听到他们想要的答案，林凌只是摇头苦笑道：“当日我被墨竹撕开布条之后……掉入断瀑里，绷带就跟着不见了。我的脸……”

  林凌想起当初第一次摸到自己真实的脸庞，那是成片烂肉和些许鳞片的触感让他再度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