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这两天你照顾他照顾的很好呢,小白这么喜欢黏着你。”
严逸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也挺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的,不过平时跟着顾玖笙,总是下意识的板着脸,就压抑住了自己的天性。
“你们就好好玩吧,有人过来找我的话就说我们去宁筬那边了。”白淽冲着严逸开口道。
嘉衍跟着两人往宁筬住的地方过去了,严逸低头看了看小白,小声温柔的说,“你看,就剩我们俩儿了,一会儿带你过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小白心满意足的靠在他怀里呼噜噜的吹气,眯着眼睛享受他抓脑袋的服务,看上去格外惬意。
三人去到宁筬住的地方的时候,宁筬正好带着人坐在客厅里问话,他身边放着的笼子里,那只黑白相间的鸟儿安静的蹲着,没有发出一点叫声。
“宁先生。”白淽张口唤了声。
宁筬看到进门的三人,起身将杯子放下,“白小姐,我弟弟醒了,想请你过来看看。”
又是自动将顾玖笙忽略掉的模样,不过她身边的男人倒是丝毫不介意,安静的抚着她的发丝跟随她往楼上去。
“我弟弟,有些不对劲。”宁筬开口道。
白淽随着他一步一步的上楼梯,好奇的看着宁筬,“不对劲。”
“嗯,起初是痴痴傻傻的样子,后来嘴里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倒像是有些精神失常的样子。”宁筬解释道。
白淽看了眼顾玖笙,因为被虺压制了太长时间而放出来的精神有的的确会忽然有些不对劲,这点倒是不奇怪。
按照宁筬说的,宁安应该已经被虺附身四五年的时间了,这么算起来的话,这么忽然被放出来,可能会有意识模糊的情况出现,不用太过担心了。
二楼宁筬睡得主卧旁边,就是宁安被暂时放置的房间,进去的时候,床上半盖着被子躺着一个少年,他意识有些迷糊,看向门口的时候,眸中都是毫无波动的。
“宁安?”白淽叫了声。
少年看着她的视线带着考究,白淽确定了这耳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耳朵没问题,眼睛没问题,接下来就是查查看看这身体的情况了。
一旁的保镖上前将宁安的手拉过来,白淽刚刚凑过去,一张白色的丝绸帕子就搭在了宁安的手腕上,她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顾玖笙,将手指搭上去。
“你是大夫?”宁安看着白淽,像是第一次认识的人那样询问。
白淽点头,宁安盯着她看了看,在白淽还没有谈查清楚情况的时候,就将手猛地收了回去。
白淽指尖落空,看着床上的少年。
“我不想看病,你出去。”这语调生硬的很。
顾玖笙将人揽过来在怀里拥着,安静的看着宁筬走到宁安的面前。
“这是我请过来给你看病的大夫,你才刚刚醒过来,不让她好好的看看怎么行。”宁筬盯着宁安,活活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我不想看。”宁安张口道,可是对着宁筬的时候,态度是十分的软化柔和,“哥哥,我不想看,我很好,你让她先出去。”
听得出来这宁安对宁筬也算得上是言听计从的,只不过这刚刚从梦境当中苏醒过来,他却一点也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宁筬往前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弟弟,“宁安,你听话,你的身体需要医生给你看看。”
白淽仔细的观察宁安,他身上也并不是完全将虺的气息剥离了,其实只不过是因为现在虺没办法回到他的身体里,而宁安又被他们给叫醒了的缘故,倒是有几分浊息还混在他的身上。
宁筬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白淽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还是让你弟弟一个人待一会儿,我一会儿再过来也好。”
白淽都这么说了,宁筬也只能作罢。
离开房间到了外面的小客厅里头,几人卧坐在沙发里,白淽将带过来的金丝球放在了宁筬的面前。
“这是附在宁安身上的虺的一半本体,另外一半估计现在还在漂浮中。”
不过也是能够确定,另外一半,肯定是在这栋楼里守着宁安和宁筬。
“要如何才能够驱散?”宁筬盯着那个金丝球里的红气。
他后来也去寻了些有关虺的资料,得到的就是,以灵气而生的东西,只有和人有了关联才会跟着不放,那么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这东西跟着他不放了。
“你弟弟的样子我看着有些奇怪,我建议你还是能够和他谈谈。”白淽开口道。
宁安的样子未免有些太过奇怪了些,像是有些排斥,或者说是,奚落。
“他一句话都没说,从醒过来到现在。”宁筬说了句。
起身他也感觉到了宁安有些奇怪,和从前那个和熙的少年郎不一样,可是奈何,这人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出来,自顾自的将自己关起来,一句话也没说。
“既然这样的话,只能我们自己找答案了。”白淽说着抬手。
指尖轻点,一小簇火苗围着桌上的金丝球开始燃烧起来,火的面积只是顾及到那一片区域的位置,一点也没有波及旁边的东西。
宁筬聚精会神的盯着桌上的东西,几乎是在燃烧了五分钟之后,整栋楼都开始有些波动,像是野兽的咆哮怒吼声一般。
白淽靠在顾玖笙的怀里,慢条斯理的玩弄着手上的帕子。
“挺能撑住的,扛不住就出来吧,你已经逃不走了。”白淽说着轻轻加大了些火力。
如果不是怕顾玖笙直接将它给烧死了,她有何须自己动手。
很快从半空中掉出来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黑色的长发到达脚踝的位置,半张脸被头发挡住,看得到皮肤白皙,赤足,脚上戴着一条银色的脚链,上面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啊!!”女人捂着脸脑袋痛苦的嘶吼。
嘉衍上前很快将人控制住,白淽挥手,消散了燃烧的火焰。
既然已经出来了,也不用做这些无用功了。
火苗熄灭之后,原本痛苦嘶吼的女人也停下了动作,匍匐在地上,黑色的长发垂落地面,一身艳红的衣服格外刺眼明显。
“让你自己出来还真的是不简单啊。”白淽看着她。
女人抬眸死死的盯着桌面上的镂空金丝球,抬眸间那张被挡在黑发后的脸暴露出来,白淽清楚的看到了她被红色胎记挡住的半边脸。
还有她完好的半边脸上受的一些伤口,想来是上次在梦境里的时候她幻化成了白淽的模样,而被顾玖笙伤了脸。
“还真的是你。”
女人死死的盯着白淽,因为痛苦的缘故,她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染湿,看上去有些狼狈。
“你要做什么?”女人沙哑着声音,死死的盯着白淽。
想到上次在商场的情景,白淽看着她,“这话是我要问你的,先不说宁安的事情,你倒是同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袭击我?”
听到这句话,原本安静待在白淽身边的顾玖笙眼神变得锐利,盯着地面上的人。
“我既然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用说的这么多。”女人嗓音低沉无比,听得出来是和寻常人不一样的。
普通人的声音不会是那样的沙哑低沉,若非异族,不会出现这样的声线。
“执念所化,如果无法消除你们心里的执念的话,就算毁了你,你也会变成厉鬼终日游荡,你想要那种没有归处的感觉吗?”白淽盯着她。
宁筬的视线一直落在女人脚踝上的铃铛上,这铃铛,和他在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难道他在梦里见到的女人,就是她吗。
“既然落在你的手里,我自然毫无怨言,是我技不如人,才会被你抓住,你动手吧,就算化成厉鬼在三界游荡,我也毫不在乎。”女人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白淽看到她的样子,再看看那边原本合上的门开出来的一条缝,她嘴角轻勾。
“你是在宁家惹事儿,就算要处理也是宁家的人处置你,我想宁筬应该很愿意听听你的解释。”白淽看着宁筬道。
这边的人视线从她脚踝上的铃铛上收回,有些起伏不定的张口,“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地上的人闭着眼睛没说话,嘴角不住的在颤抖,想要张口却说不出来什么。
她这样的容貌,怎么配出现在他的面前脏了他的眼睛,从篡改他的梦境开始,她就想过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她该如何解释。
梦境里她顶着别人的脸陪着他,可是她这张脸,却和梦境里那些美丽的脸庞截然相反,如此的丑恶,这么想着,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在宁家兴风作浪?”宁筬厉声呵斥。
白淽看得出来地上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她这样子,是不想让宁筬看到她的面容,从她编制的梦境里能够看得出来,这人是真的对宁筬有些动情了,否则的话也不会那么用心的编制梦境。
恐怕每次梦之后,宁筬都忘记了对方的脸,而是记住了脚上的铃铛,这是与原因的。
以一个女孩子的角度,白淽看得出来她是不敢看宁筬,有些自惭形秽的味道在里头,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哪个女孩子不想自己是美丽的,而不是这样。
她抬手制止了宁筬的话,“我想你还是不要这么激动,好好的听听她的解释才好。”
她说着捅了捅顾玖笙的腰际,男人知道她的意思,指尖轻轻一动,地面上的人瞬间变化成为了另外一个样子,原本垂落在地面上的长发束起,颇有几分干净的味道在里头。
“事已至此,我想你还是将你的目的说出来,我也不会杀你,结束之后我会将你放归山林,让你回到你原本应该去的地方去。”
白淽想到了念雯英,念雯英作为山间长大的邪灵,食人肉残害生灵,还贪恋人世间的繁华而占据白家,迟迟不愿意回归山林。
而她面前这位,却没有害了宁家任何人的命,纵使茹毛饮血,也是喝了畜生的血。
白淽相信她的心里始终还是带着善念,否则的话宁家也不会顺风顺水的,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发生任何变话,至于为什么对她下手,这点还需要好好的询问询问。
地上的人不知道看着白淽递过来的镜子,镜子里的她那副丑陋的面容幻化成为了寻常女孩子的样子,伤疤和红色的胎记都不见了,模样也格外的清纯可人。
她只有在梦境才有办法变化自己的面容,在现实中,她幻化人体的时候,面容原本就是这么丑陋,其实她也有力量能够幻化的,可是却因为是附在活人的身上让她损失了不少的力量,以自己的本事,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幻化成为美丽的面孔,来面对这个自己最喜欢的人。
“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了吗?”白淽蹲在她面前,对着她伸出手。
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掌,女人抬头,有些错愕,“我想要杀你,为什么你还要帮我?”
“我这不是帮你,是在帮我自己。”
她既然是喜欢宁筬的,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狼狈至极的样子,她的容貌,让她在宁筬面前变得无比自卑,这点白淽也清楚了。
宁筬也有些发愣的看着白淽这波操作,这是,和这东西成朋友了。
“我想你需要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要对我下手?或者说是,为什么,你要附在宁安这个活人的身上?”
整个客厅里的人都好奇的看着白淽和虺,宁筬也是视线死死的盯住,尤其是她脚踝上的那串铃铛,像是带着一串魔音一般,让他脑袋开始疼痛。
“我......”
她有些不知所措,语调颤抖。
“是我让她来的,你们都不用怪她!”
原本合上的房间门被霍然打开,宁安从里面冲出来,面色苍白,单手撑着门框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宁筬回头盯着弟弟,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眸眯起,“你说什么?”
“是我,是我让她来的,也是我让她附在我的身体上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宁安走了两步过去盯着所有人。
地上的人开始颤抖,白淽默然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顾玖笙身边坐下,现在的局面倒是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宁安为什么要让虺附在他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