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然笑着说:“卢姑娘,这两天咱们真是怠慢了。但太医说让我三奶奶要多多休息,她前两天也是懒懒的,不太自在。也就是今天精神不错。今儿个还要去郊外,咱们人多,一起去玩才热闹。”
卢巧儿微微一笑,“是的,谢谢夫人邀请。”
叶棠采说:“不用客气。”
“对了,还没有介绍呢!”惠然又笑着说,然后用手比了比叶玲娇,“这位是陈大奶奶,是咱们三奶奶的小姑。嫁的是新科探花。陈公子现在供职于翰林院偏修。她的公公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
听到叶玲娇是高官的儿媳妇,卢巧儿的身子不由得绷了绷,淡淡的一笑:“陈少夫人你好。”
叶玲娇笑道:“卢姑娘不要客气,你是褚家的客人,那咱们就是自己人。”
惠然又比着齐敏说,“这位是凌燕县主。她跟卢姑娘一样都是农户出身,但她棋艺出众,还与咱们三奶奶一起为咱们大齐赢了北燕的使臣,也为咱们大齐赢了十万的军粮,所以被册封为凌燕县主。”
卢巧儿听着齐敏居然跟她一样出生农户,整个人都惊呆了,而且齐敏身份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靠着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县主。卢巧便懵了懵。
瞬间,她有一种被比了下去的感觉,心里很是不自在。只淡淡地笑了笑:“见过县主。”
齐敏呵呵:“卢姑娘不用客气,说起来咱们都是一样的,背景差不多,就应该互相照料,互相照顾。你以后叫我齐敏就可以了!下面的人也叫我齐姑娘,县主县主的,听着怪不自在。”
“这位是三奶奶的妹妹,叶三姑娘。”惠然说。
卢巧儿与叶薇采见了礼。
齐敏笑着道:“说起来,我自被封为县主后一直都是自己住。也怪寂寞的,卢姑娘跟我背景一样,定有很多共同的语言。卢姑娘你不如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咯咯笑起来。
立在一旁的秋桔小脸微微的一僵。
惠然却是双眼一亮,笑着打趣:“看看,齐姑娘就是这么热情好客!看见谁投缘都要拉到家里住几天。偏偏她做的饺子特别好吃,别人恨不得都住在她家里不走。但她这人也是奇怪,请了别人一次,就没有第二次,真是三心两意的人。卢姑娘你赶快答应吧,到她家吃饺子去,要不然呀,下次你想去,都不得机会了。”
齐敏笑呵呵的:“对对对。”
卢巧儿怔了怔,心里憋着一股难受的感觉,抿了抿唇道:“谢谢齐姑娘的好意,但是我……我才刚刚住到这里。大家都知道我是侯爷的救命恩人。昨天,夫人身子不适没有接见我……如果我突然离开了,恐怕别人会误会夫人待薄我,所以,等过年后我再去齐姑娘家吃饺子吧。到时请齐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惠然小脸就黑了黑。秋桔却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不由赞赏地看了卢巧儿一眼。
齐敏神色带着玩味的笑意。
当时去须州,齐敏也在场。她可清清楚楚地记得,回程路上小全等人如何的打趣卢巧儿跟褚云攀肌肤之亲,要纳入给褚云攀后院云云。
所以这个卢巧儿在这里的一天,就会膈应叶棠采一天
现在她提出让卢巧儿住到她家去,卢巧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却是拒绝了。但齐敏站在叶棠采的立场,本就对卢巧儿存的偏见,所以觉得卢巧儿不是好玩意。
齐敏的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眼珠一转,看着卢巧儿笑着说:“对了,卢姑娘家里是干什么的?”装作不知道。
卢巧儿淡淡的说,“我爹是大夫,我自小就跟他学习药理,所以略懂医术。”
“哦,原来如此。”齐敏笑了笑,“刚刚惠然说你跟我一样都是农户出生,所以你爹是在村子里面当大夫吗?”
卢巧儿抬头看了齐敏一眼,觉得齐敏再看不起她,是在挤兑她,又低下了头:“是的。”
齐敏微微的一笑:“那你家里还有地吗?毕竟你突然离家了,家里的地都要荒废了。”
卢巧儿眉头皱得更深了,只感到一阵的屈辱,现在在她跟前的是曾经侯府的嫡长女,是位极人臣的侯门夫人。
而叶玲娇和叶薇采,一个高官家少奶奶,一个也是贵小姐。
在这样的人面前,偏齐敏说什么种地不种地的,提这种东西,似是不断地标傍着彼此的身份,不断的在强调她是一个小小的农村姑娘。
卢巧儿感到一丝屈辱,却又不得不答,淡淡道:“以前是有。但我爹是大夫,我们不靠那个为生。”
“说的也是。”齐敏浅笑,“你们这好歹是有一技之长,哪里像我一样,父母双亡,只能靠自己种的几亩薄田。最后连地都没得种,只能靠着自己到处摆摊卖东西,以此维持着生计。”
卢巧儿脸色尴尬,只笑了笑。这一口一个种地,一口一个生活艰难的,能不提吗?
叶棠采回头看齐敏:“敏敏,现在你家里还有地吗?”
齐敏说:“当时出来之后就卖光啦!但我想年后回乡下把以前的地买回来。”
“哦,那能种芋头吗?”叶棠采笑道。“我喜欢吃芋头,到时你种给我吃。”
“这还不容易。”齐敏笑着道。
叶薇采说:“姐姐想吃芋头,大可以让人到庄子种点。”
齐敏道:“那是不同的。咱们那些地种出来特好吃!到时我亲自下地种给你吃。”
接着又种芋头该怎么种,接着说到别的庄嫁,也跟卢巧儿讨论。
卢巧儿听着她们说这个,只觉得她们似故意标榜身份折辱她,拿她这个村姑身份来寻开心。
“若种水稻的话,在我们那边得四月插播。”齐敏说,“卢姑娘你们须州气侯和暖,不知几月呢?”
卢巧儿淡淡笑道:“我……不太懂。因为我们多靠给人看病,我也打小往药理等方向钻研究,所以不太清楚。”
“哎呀,真是可惜,我还想到那边买点地呢。”叶玲娇道。
“那边三月就好了。”一个轻笑声响起,却见褚云攀走了进来。
叶薇采和叶玲娇一惊,连忙笑着站了起来。
叶棠采却瞪了她们一眼:“你们站什么!坐着!”
叶玲娇嘻嘻一笑:“我又不是怕他!我可是长辈,难道还得给他敬礼不行?我是想把位置让给他而已,让他坐棠姐儿身边。”
叶棠采更瞪她了:“有什么好坐的。”
褚云攀笑了笑,他也想想坐叶棠采身边,但见着她们,便笑道:“小姑快坐吧!”一边说,自己拖了张圈椅,坐到不远处。
齐敏笑道:“侯爷说须州那边三月就可插播了吗?”
褚云攀点头:“是啊!”然后又讲解气候,又说到土壤,就连几月施肥,几月虫害,该如何防范。除了插秧水稻,还说到怎么种红薯。
卢巧儿坐在边上,便懵了懵。作为一个侯爷,一个位极人臣的权臣,为什么懂这个?而且,为什么要说这个?
但她不及细想,她想要插话,加入话题。但刚刚她才说自己不懂,便不好搭话了,只静静地坐在一边。一时之间只觉得无比尴尬。
因为他们都在说庄嫁,便是褚云攀这样的人都说得头头是道,而她一个庄嫁户出身的,却插不上话来,显得特别无知一样。
卢巧儿小脸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一会,这个话题才结束。
齐敏咯咯笑起来:“侯爷果然厉害,真不愧为状元爷!什么都会!”
叶玲娇却哼了一声:“他虽然是状元,但这庄嫁和虫害的却不及那傻子。皇上以前还经常夸他!”说的是陈之恒。
陈之恒对这些农作物和水利最是清楚明白了,连褚云攀也比不不过。
原来,个个都以了解庄嫁农作物为荣,皇帝还夸的。卢巧儿坐在边上,手里捏着个云绵绣荷花的帕子,脸上带着笑容,但心里却觉得一阵阵的尴尬和和难堪。
“呵,突然想起来了。”褚云攀笑了起来,“你家傻子叫你!”
叶玲娇小脸僵了一下,又瞪他:“你才说!”
“忘记了。”坐下后就忘记了,褚云攀又道:“时间不早了,外面也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好。”齐敏笑着答应,拉着叶薇采起来,二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叶玲娇,笑嘻嘻地出门。
褚云攀走到叶棠采身边,扶她起来:“走吧。”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就着他的力度起来,又回头对卢巧儿说:“卢姑娘,请。”
卢巧儿回过神来,“好。”
几人一起出了云棠居,缓缓的走向垂花门。
在那里,早停了足足四辆华丽的大马车。叶玲娇等吱吱喳喳地走过来,一一上车。
叶玲娇、齐敏再带两个丫鬟一辆。叶薇采跟卢巧儿,同带两个丫鬟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