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有些懵:“迟小厉,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笨呢。”
迟小厉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拍拍少女脑袋,被后者闪身躲了过去。
芙蕾雅眼里仿佛能够射出寒气,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之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眨眨眼,嘴角挂上一抹虚伪的讨好笑容。
“老爸~你可是教过我,做人一定要言而有信哟?千万不要食言,这样你在我心中伟岸高大的形象可是会轰然倒塌的。”
“咦~真够恶心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叫我名字吧,这种语气我可受不了。”
迟小厉夸张的摸了摸胳膊,抬眼看她:“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
“你刚刚同意我去渊域,可不许反悔!”芙蕾雅昂起头。
“我是同意啊,但没说要带你去。”
“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芙蕾雅感觉快要气炸了。
迟小厉不紧不慢的朝嘴里塞进一块枣糕,含糊不清道:“进入渊域的方法有很多种,最早时候的探险队,都是直接硬闯渊域口的结界,死伤惨重就不用我多说了。
这次泰勒想了个主意,利用对方那个传送魔法师留下的坐标痕迹逆推过去,这样就能确定渊域之下某个安全区域,避免了跨越结界屏障时造成的巨大损失。”
芙蕾雅眨眨眼,仍是不明白:“所以?”
“所以你要下渊域,就自己想办法,比如试着穿过结界屏障……反正别想让我带你下去。”
说话的功夫差点被噎到,迟小厉赶紧喝了口花茶,对着胸口拍打了两下。
芙蕾雅瞪着眼睛站在原地,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看样子就好像马上要哭出来。
“迟、小、厉!你这个混蛋!让我从入口下去,不就等于让我去送死吗!”
“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渊域出来,你以为有新方法,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迟小厉表情突然阴沉下来,怒视着被这种转变吓一跳的芙蕾雅:“你以为我们是去春游?告诉你,所有讨伐队的成员,上至大魔导师剑士,下至那些辅助人员,全部都做好了死在下面的觉悟!你又是抱着什么心态下去?”
“我……”被这种气势吓住,芙蕾雅支支吾吾起来。
迟小厉狠狠瞪她一眼:“觉得好玩?觉得无聊?你见过异人的凶恶吧?渊域底下可就是他们的老巢!像你这种没有丝毫自保能力又喜欢自以为是的笨蛋,下去除了给对方提供口粮,给自己人提供累赘外,还能有什么帮助?”
“我可以帮着出谋划策……”芙蕾雅咬了咬牙,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
迟小厉怒极反笑:“好好好,你这么说,我倒是想问问芙蕾雅大军师,您是在军事方面拥有丰富的指挥经验,还是战略术算上有运筹帷幄的能力?我知道你有些小聪明,但对方可是毫无悲悯之心、只知杀戮掠夺的异人!”
“或许稍微一点失误,就会将讨伐队所有人推入深渊!更何况它们背后还有‘不灭信仰’,那些实力超出规格的神使,可不是一些小聪明就能对付的!以力破局懂吗?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不过是块微乎其微的绊脚石。所以不要再那么天真了,其他事我可以由着你性子来,但这件事,免谈。”
看着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的少女,迟小厉叹了口气,眼神温柔了一些,这次没再让少女躲掉,将她拉到身边,轻轻揉了揉头发。
“下面形势未知,我都不敢说能够保护好你,更遑谈我还要对讨伐队其他成员负责,所以……”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
芙蕾雅突然抬起头,眼眶中满是泪水,“爸爸妈妈是被魔族杀掉的,但三姨临终前说过,那些魔族士兵并非本土的任何一支……他们是被豢养的鹰犬。”
迟小厉眉头一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立马神情严肃地盯着芙蕾雅的眼睛:“为什么以前没告诉我?”
少女吸了两下鼻子,道:“我连那些魔族都对付不了,就算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又有什么用……”
“你能不能对付,跟告不告诉我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迟小厉真的有些生气了。
当时他救下芙蕾雅时,她正在被一队魔族士兵追杀,之后回到芙蕾雅的故乡,的确是被魔族扫荡过后的一片狼藉。
因此迟小厉只当做是一场普通的魔族侵略战,那位送她出来的三姨,没过多久就重伤去世,他才收留了受惊过度的少女。
只是没想到,这件看似普通的侵略事件,背后竟然还另有隐情。
最让他不爽的是,小丫头明明知道,竟然还瞒了他这么久。
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就让迟小厉心中的这份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只不过……我怕你知道后会去找他们……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
迟小厉突然有些不忍心再批评她,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别告诉我,那场侵略的幕后黑手,其实就是‘不灭信仰’。”
少女微微抬起头,以一种惊诧的眼神看过来。
迟小厉捂住额头:“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是为了进入渊域而编了个故事……”
芙蕾雅立马嘟起嘴,恶狠狠瞪过来。
迟小厉挠了挠头,其实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少女说完那句话后,他就已经彻底相信了。
父母之仇,族人之仇,确实是足够支撑她下渊域的理由。
在之前的计划中,迟小厉原本打算让杰诺尔带她回拜迪,交由哲也照顾,不过突然多出这么一段波折,要想实行,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迟小厉纠结再三,还是觉得不能带她下去。
因为他真的没有自信能够保证芙蕾雅安全。
如果多了这么一个软肋,依照那些神使的阴险,难保不会做出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
“丫头,你听我说。”
迟小厉将少女拉近身边,老人在两人争吵之前就已经离开,所以现在屋子里没有别人,迟小厉也就不用刻意压低声音:“之前隐瞒的事,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但要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量力而行,自己解决不了,就一定要跟我说,哪怕我不插手,只是出出主意也好。”
芙蕾雅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