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迟小厉也没有滥杀无辜的癖好,可如果对方不知好歹非要挡路,无论是剑圣、大魔导师,亦或者平民,迟小厉不会啰嗦,直接给对方一个痛快。
总之就是一句话——别惹我,相安无事,否则斩草除根。
大约八九年前,就是因为一个奴隶商队的问题,迟小厉跟纳乌拉来了一场放在两人交手记录中也算最有火药味的战斗。
起因是迟小厉当时夜宿的兽人村落,被那个奴隶商队袭击了,队伍中有不少好手,二话不说就要屠村。
结果自然是被迟小厉全部拍入土里,一个都没放过。
这位奴隶商队的老板在那片区域还算比较有名,所以消息很快扩散出去,纳乌拉自然而然知道了这件事,当即便猜到是迟小厉出手。
结果纳乌拉就主动上门理论,他觉得商队中或许大部分都是利欲熏心、不在乎他人生死的混蛋,可仍旧有一部分,会是家境贫困,为了养活妻儿不得不铤而走险加入商队的,迟小厉不该一棍子打死。
结果两人谁也劝不了谁,最后就演变成大打出手,如果不是最后坦坦图奇都被惊动亲自现身拉架,两人当时碰面的小镇,现在恐怕早就变成历史了。
直到今日,迟小厉也不觉得自己当时做错了,虽然确实有更为柔和的方式,但就算他真的挨家挨户查,分辨出其中哪个是坏人,哪个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的“好人”,让后者活了下来,谁又能保证这些人未来不会成为下一个奴隶主?
而且奴隶商队当时确实威胁到了那支好客的兽人村庄,如果不是迟小厉恰好在那里,事后谁又来为这些善良的兽人伸张正义?
关于善恶的定义,迟小厉以前也曾跟安东尼闲谈过,当时这位阅历丰富见识广博的老人提了几个问题。
“如果十个人中有一个好人,其他全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在无法分辨的情况下,你会选择全部杀掉,还是为了这一个好人而放过所有人?”
当时迟小厉毫不犹豫,直言全部杀掉。
然后老人又将好人的数量变成两个,迟小厉依旧这么回答。
一直到五个的时候,迟小厉仍然这么回答,老人终于问了一个不一样的问题:“明明好人坏人数量一样多,为什么你仍旧毫不犹豫?”
迟小厉当时的回答是:“好坏的定义,从没有一个统一标准,永远只是相对而言。无恶不赦的犯人,未必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所以我只会对对我造成威胁的人出手,无论他们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当这些人选择与我对立时,他们就全部都是坏人。所以你的问题无论加多少个数,即便最后十个全部都是好人,只要跟我敌对,就全部都是敌人。”
听了这个回答,当时老人沉默了很久,神情似乎颇为复杂。
最后老人只是轻叹一口气,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就结束了那次长谈。
“你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可以划定你内心标准的信念。”
当时迟小厉还嗤之以鼻,对老人无缘无故打机锋有些恼火,却并未深思这句话。
直到后来身边跟了个拖油瓶,当某一天在遇到相似的事情,就在迟小厉准备向以前那样出手的一瞬间,旁边多出了一道略带好奇与紧张的视线,让他竟莫名有些慌张。
从那以后,迟小厉就几乎不怎么出手了,就算再遇到奴隶贩子试图拐走芙蕾雅,也只是只针对个人,而不牵连其他人了。
当然,随着芙蕾雅的成长,类似的事情就不怎么需要迟小厉操心了,真要是有不长眼的奴隶贩子撞到这个满脑子歪点子的鬼精丫头身上,反而要自求多福。
现在再回想起已经不在的老人的问题,迟小厉感觉自己可能会有跟之前不一样的回答。
不管十个人中有多少好人坏人,他现在都只会找到最源头的那个,从根本上杜绝同样的问题。
“一个芙蕾雅就让人够操心了,现在又多出来两个……不对,看霍弗的态度,恐怕以后还得把森加摁在我身边……真是令人头疼呢。”
嘴上发出苦恼的抱怨,迟小厉嘴角却始终上扬。
“唔……”
略显沉闷的呼声从旁边传来,迟小厉扭过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差点忘了还有你……”
原本意气风发的精灵女王,此时却只剩下一口气,手脚都被斩断,一头金发也被血污染红。
她听见脚步声接近,勉强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宛如恶魔般的笑脸,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歇斯底里吼道:“有本事杀了我!”
“放心,我没有什么虐待癖,留你一条命,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痴心妄想!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情报!”
如果不是魔法之心都被这个可恨的男人搅烂,维奥尼亚现在绝对会自爆,与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这个自称没有虐待嗜好的男人,直接杜绝了她所有自杀的方法,却恰到好处的让她苟延残喘,这份前所未有的屈辱,让维奥尼亚不甘又无奈。
“放心,不是跟提波休斯有关的事,比起你这个可怜的棋子,或许我对他的了解更多。”
迟小厉摇摇头,看着对方那张精致无暇的面庞,直到此刻,如此狼狈的状态下,依旧如同高贵不容侵犯的圣女——更与记忆中那张似乎总是隐藏在黑雾中的面庞无比相像。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曾经见过‘那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