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沈宸告诉大梅可能要很晚回来,不必等他,便回到楼上休息。
为了在以后能够悄然进出,而又能尽量不惊动别人,沈宸把后门的门闩换成了铁链和锁头。
这样一来,门能被推开一道缝隙,人是钻不进来,但从外面也可以伸手开锁。
现在的宅子里住进了六家房客,除了那个住杂间的女教员外,储物间也租给了一个教员,是个男的。
显然,沈宸没有那么多时间接待房客,罗教授则偏爱教书匠。
房客多了,厨房原来的灶眼便不够用了。
沈宸又找泥瓦匠加了两个灶眼,并在客堂间加了张折叠床,让大梅搬到那里睡。平时还可以接接电话,叫叫人。
到现在,沈宸这个二房东算是当得名副其实了。
富余的房租也能顶得上他当巡捕的薪水,即使没了工作,他也不愁吃喝。
当然,沈宸还是挺喜欢目前这个职业的,在租界里能公开和特务、暴徒较量,还是很好的身分掩护呢!
九点,沈宸开始穿衣收拾。除了佩戴上巡捕专用枪枝——马牌撸子外,他还在小腿绑上了匕首和那枝6.35mm勃朗宁手枪。
老子是巡捕啊,被搜身的机会简直是太小了。
穿戴整齐后,沈宸下了楼,也没惊动别人,从后门走了出去,直奔舞厅。
上海成为孤岛后,人口大量涌入,有身家者不在少数,廉价劳动力也遍地都是。
所以,租界很快成为远东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经济中心,工厂遍地,呈现出畸形繁荣。
妓院、酒肆、歌榭、舞场,也随之兴旺起来,尤以舞场为甚。灯红酒绿,燕语莺声,吸引着无数男女沉迷于此。
准时是沈宸的习惯之一,可罗登等人显然没有这个好观念。
到了舞厅,沈宸先去买了舞票,然后便在门厅里坐着,抽烟等候。
舞票不是入场券,而是相当于代金券。舞客跳一曲会给舞女一两张舞票,然后,舞女凭票与舞厅拆账。
当时戏院和电影院的票价,不过几角钱,一元的已是高价票。
相比之下,舞票的价格不菲,一流舞厅的舞票,通常一元一本,每本三张,每张可邀女郎跳舞一次。
二流舞厅则是一元五跳,三流的一元七跳,不入流的还廉价一些,有一元十跳甚至十五跳的。
但舞客通常与舞女熟识,不好意思只撕一张票,总会多给几张,甚至一跳一本,想入非非的更要额外加塞。
再加上其他开销,如开香槟,吃茶点,那就要花几十元或上百元,这样每晚所费就可想而知了。
当时一元钱能买七八只大闸蟹,有时舞女自嘲“身价不如蟹”,但已比一般市民高出很多。
当然,如果是红舞女,就不是一两张舞票能打发的。多金的蜂蝶浪子,用大把的钞票来讨其欢心,也是平常。
所以,有些红舞女的生活很豪奢,来往有小汽车接送,到舞厅后也并不坐台,有专门安排好的房间给她休息。有舞客邀请时才出场,作派可以与电影明星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