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被猎杀的小绵羊只能抱怨自己没长着锋利的牙齿。
鸦*片,谁都知道是害处无穷的东西,可偏有人去沾它,这又怪得了谁。
回到南市的住宅,宫城刚玄便带着松本找来了“花额虎”和“张铁牛”这两个帮派头子。
这所住宅完全是中式的风格,这是松本的意思。
因为与他打交道的都是中国人,而且是比较粗鲁的帮派人物。
所以,他希望这些人在这里不会觉得反感。因为这些人更趋向于中国的传统,而不是喜欢日本人的东西,这种布置会让他们比较放松。
对于鸦*片贸易,宫城刚玄和松本并不认为是什么罪恶。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不是哪一个人的问题。
而且,现在是战争时期,什么不择手段,都要为战争服务。
可这两个流氓头子见面便要开打,被宫城刚玄和松本劝开。
客厅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花额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张铁牛”似乎占了上风,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tuǐ,好整似睱,或者说是带着冷嘲的笑意望着“花额虎”。
宫城刚玄十分厌恶这两个家伙,便示意松本去劝和。
松本笑着点了点头,知道此时该自己出马了。对于这些帮派人物,他很有一套对付的办法,这基于他对于上海民情的了解。
“二位,你们一个是龙,一个是虎,这龙争虎斗,可是必有损伤啊!”松本笑眯眯地说道:“现在生意越来越红火,可不要窝里斗,有冲突咱们慢慢商量,总归是咱们自己内部的问题嘛?”
“不是我要起争斗,是他欺人太甚。”花额虎忿忿地一指铁牛,“在我的地盘开馆,这不是从我嘴里抠食吗,江湖朋友不得说我怕了他,让他骑着脖子拉屎。”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张铁牛不愠不火的样子更招人讨厌,让花额虎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几拳。
“这烟*馆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开的,这也算是在江湖上给了你面子。再说,那地方你不是也看中了,只是你没能耐弄到手。怎么,我凭本事搞下了这个大门面,你就看着眼红了。”
“放屁!”花额虎作势要起身,张铁牛也不甘示弱,横眉立目。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松本伸手按住花额虎,又拍了拍张铁牛的肩膀,打着圆场,“我呢,老早就有个想法,要是二位同意了,不仅不会再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更会让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到时候,别说什么南市,就是整个上海,所有的烟*土生意也都能落在咱们手中。”
松本的想法也很简单,倚仗着与日军的密切联系,再借着象张铁牛和花额虎这样的地头蛇。仿效杜、黄、张在上海开三鑫公司,将鸦*片生意全部垄断的招数,要包揽北平烟土的全部零售与批发。
当然,这么做也是有难度的,不少烟*馆和烟*土商人都有日伪政府的官员撑腰,想让他们买账,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而且,在上海还有不少私土买卖,如果想加以遏制,也是颇费精力。
“松本先生,这恐怕不太容易吧?”张铁牛刚开始的兴奋表情慢慢从脸上褪去,皱眉挠头,表现出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不说别的,单说上海其他帮派的家伙,他们能把自己嘴里的肥肉吐出来?”
“不吐就打得他们吐。”花额虎反正是和铁牛卯上劲了,你说不行,我偏说行,“有松本,还有宫城先生坐镇,有皇军的支持,我看很容易。”
松本咧嘴一笑,说道:“鸦*片买卖虽然是在大日本皇军的同意下进行的,没有人敢过于干预。可想垄断上海的烟*土生意,确实还是很有难度的。不着急,咱们慢慢来。先是其他的土商和馆主,我们能吞则吞,能挤则挤,能拉则拉,使用一切手段,一点点将他们的烟*土生意控制到手中。自然,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确实不那么容易去办。可有二位的大力协助,我对光明的前景还是充满信心的。”
“好,松本先生的主意高明,咱听您的。”铁铁牛一拍大腿,大声说道:“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反正我看出来了,跟着您哪,那好处是大大的。”
“刚才还说软话呢,现在怎么变了调了?”花额虎冷笑道:“一码归一码,那家烟*馆我可以不管,但烟馆的收入我要占一份。否则——”
“否则怎么样,爷也是从刀枪下面走过来的,惹恼了我,信不信把你的地盘也改了爷的姓。”张铁牛瞪起了眼睛。
“不要吵了。既然要成立公司,那咱们就要商量一下利益的分配,定下协议。”
松本浩二沉下了脸,帮派人物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一点也不长脑子。不仅目光短浅,而且沾染了中国人喜欢内斗的禀性。
虽然好利用,但有时候也真够让人头疼的。
商量了半天,好不容易达成了初步的协议,花额虎和张铁牛的矛盾也排解开,松本才打发两个流氓头子滚蛋。
宫城刚玄坐在沙发里,一直若有所思,不管松本他们如何商谈。
等到花额虎和张铁牛走了,他才鄙视地骂道:“两个混蛋。”
“没错,就是两个混蛋。”松本点头附和,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宫城先生,您真的要与姓沈的比武较量?”
宫城刚玄微微颌着,缓缓说道:“不用枪的话,他不是我的对手,我有八成的把握。”
松本苦笑了一下,说道:“宫城先生,恕卑职直言。您与沈晓宸比武,这并不是有几分把握的事情。胜之无益,若是万一…….”
宫城刚玄看了松本一眼,神情中闪过一瞬的不屑,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作为一个武者,只有不断地比武,不断地切蹉,才能使自己变得更强,创造出更切合实战的招式。”
松本眨着眼睛,他觉得比武根本是中世纪的做法,现在有枪,武技的作用已经不是很重要。
宫城刚玄知道松本不理解,继续说道:“我和很多支那人较量过,他们都不堪一击,令我非常失望。现在,我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战,还是为刚柔流正名,更要在比武中杀了他。”
停顿了一下,宫城刚玄脸上现出冷酷又有些怪异的笑容,“沈晓宸应该是个不错的对手。而死在我的手里,相信他也会感到骄傲和满意吧?”
松本嘿嘿笑了两声,觉得这结论还真是怪异。难道被你杀的那些人,都在感谢你,这是什么逻辑?
宫城刚玄知道松本不能理解这个道理,伸手拍了拍松本的肩膀,也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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