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听不太懂这些大道理,眨了眨眼睛,撇嘴道:“要是好闺女,赎一个也有用。要是按你说的,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呀?”
赵铁无奈地苦笑,想了想,说道:“娘,您觉得这个叫大梅的女娃是不是有点怪,反正我有这样的感觉。”
“哪怪了?”赵大娘不解地反问道:“大大方方的,说话办事都挑不出毛病。以后要是嫁了人,可是个顶门立户的好手。”
赵铁呵呵笑着,心里却又回想了一遍,发现确实有点怪,可却不向母亲说了。
………………
天黑到了底,矿上也安静下来,只有岗楼上的探照灯在扫来扫去。
几个人影顺着小山沟爬到了电网跟前,躲在探照灯的死角。
老周把带来的一条厚厚的黑毛毡卷成一个圆筒,从电网下慢慢进去。毡筒子不大,大人不容易钻,只有一起来的半大小子叫虎子的能钻进去。
“小心点。”老周拉住虎子,叮嘱道:“煤堆上有人给你放哨,听到三声咳嗽就快出来。”
虎子答应一声,钻了进去,又接过从外面递进去了一副刮板和几条口袋。
拿着这些东西,虎子弯腰向煤堆走去,正是鬼子的军用煤。他抬头向上看了看,上面果然有个人影在晃动。
这下,虎子有些放心了。他蹲下身大胆地扒了起来,扒装一口袋,就用绳子把袋口绑好,拖到电网下面,用力往外一堆,便由外面的人拉出去扛走。
一连运了三十多口袋,老周才让虎子又从毡筒中钻出来,带着人悄悄地走了。
用这种办法,老周发动了几个矿工干了好几天,把偷出来的煤都藏到了僻静处。
因为电网没有被破坏,地上也没留下什么痕迹,煤一下子又不是少得太多,倒是真没被矿上的鬼子和伪军发现。
但老周知道老这么偷运肯定会被发现,眼瞅着差不多了,他便停了下来,只等着山里来人联络,再想办法把煤运走。
…………
这天,老周下班往村里走,路过槐树坡时,便看见路上有一个小货郎,面前放了一副挑子,戴着个破毡帽,卖的是一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
“线脑针头,家家都用;针头线脑,离了不行。”小货郎瞟见老周,突然提高了声音,吆喝得挺合辙压韵。
老周眼睛一亮,借故让几个矿工先走,他凑到挑子前,装模作样地挑选看货。等到旁边没人了,小货郎才向老周咧嘴一笑,正是柱子。
“啥时来的?”老周也笑了起来,问道:“是来运煤的吧?怎么运,我这里都等急了。”
“咋运,现在也不知道。”柱子说道:“赵队长派我先和你联系上,再一起商量个法子。”
老周想了想,说道:“什么时候碰头,在哪里?我也急着想见你们,想要往山里运煤,现在怕是不容易啊!”
柱子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半夜,在一根堰的老洞里,你知道那地方吧?”
“知道。”老周点了点头,虽然还没有把煤运出去的办法,但与山里来的人接上头,他还是非常高兴,随手拿了几样东西,又叮嘱道:“你快走吧,这里不安全,路上可小心着点。”
柱子点了点头,摆手让老周先走,又在那装模作样兜售了一会儿,才挑起货担,吆喝着离开了。
………………
密林深处,有啄木鸟敲打树洞的声响。除此之外,寂然无声。
沈宸轻轻拨开白雪覆盖的杂草,将枪口慢慢伸了出去。
百米左右,是一头公鹿,在向阳的南坡上拱着雪融露出的土地,咀嚼着草根。
鹿的三觉极发达,沈宸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逆风埋伏,动作轻缓、肃静。他的手指扣住了板机,准星套住了目标。
突然抬头,鹿似乎有所警觉,眼睛盯向了沈宸这边。几乎与此同时,沈宸轻拉板机,射出了子弹。
枪声有些怪异、闷哑,但却没有了划破空气的尖啸。沈宸改装了子弹,以多种不同的装药量在洞中进行了很多次的射击实验。
虽然不是非常的精确,但他确实有了减装药的子弹,再加上枪口上用橡胶鞋底所做的简单消音器,他终于有了亚音速的子弹。
枪枝本身击发的声音不可消除,但没有了音啸,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当然,这样的子弹,沈宸只能保证一百多米的准确性,也基本上只能用它来打猎。
子弹是充足的,沈宸浪费得起。而只要能在山林中生存,他是不会吝啬的。
拖着猎物走在回去的路上,为了尽量确保不暴露,沈宸可是离开自己的藏身之地很远才开始打猎的。
虽然要多费些力气,但这一头鹿足够他吃上几天的,他的实验也算是获得了成功。
哪怕一颗子弹只打一只山鸡、野兔,老子也够本,也不会被饿死。
沈宸这样想着,又觉得这种减装药子弹也未必不能用于杀敌。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在越南丛林中便曾爆发过被称为“寂静狙击”的战斗,使用的武器是装有消音消焰器的狙击步枪,使用的弹药便是减装药子弹。
局限性比较大,但也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沈宸得出了结论,觉得这种减装药子弹也可以多备一些。反正子弹相当充足,而作为狙击手,追求的是一枪一命,也绝不会浪费太多的子弹。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将近黄昏,在赤红色阳光的辉映下,沈宸的身上象是涂上了一层金色。
食物问题差不多解决了,为了适应冬天行动的白色伪装也做好了。
沈宸握紧了手中的枪,感觉枪似乎已经化成了他手臂的一部分,在他手里是那样的灵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