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冕旒遮面,冯淑仪看不大真切齐安帝的面容,只隐约觉得是个仪表瑰杰、风度高爽之人。她默默看齐安帝,心里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原来,我冯淑仪原本要侍奉的“夫君”,是这样出众的人中之龙!
她忽而觉得悲怆,忽而又觉得庆幸。她悲怆,是因庶妹冯小怜之故,错失了这样美好的人;她庆幸,却也恰恰是因为错失,毕竟,她对他,是容不下真情的。
冯淑仪正偷偷痴看得出神,却忽觉周遭气氛诡异,定睛一看,才惊觉包括宇文邕在内的文武百官、顾命大臣,都在直盯盯看她,起因却是齐安帝忽然注意到,所有乖乖跪倒拜服的将士当中,竟有一个脸上有伤有疤,但却眉目清秀的士兵,在偷偷看他。
直视帝王,是为“大不敬”。
百官面露厉色,甚有迁怒宇文邕之势。
宇文邕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旋即假装疾言厉色道:“大胆奴才!陛下岂是你可直视偷看的?还不快快下去领罚!”责备完冯淑仪,宇文邕旋即向齐安帝求情,道:“启禀陛下,此奴才是末将回京路上所捡,念起孤苦无依,才令带在身边。万望陛下念起初犯,饶他性命。”
冯淑仪被宇文邕这一呵斥,也立刻晃过神来,她忙低下头去,磕头求饶道:“陛下恕罪!小的、小的因为从小仰慕陛下,今天天幸得见陛下天颜,一时控制不住,犯下大错,求陛下、求陛下念小的初犯,恕小的死罪!”
一旁的夏侯惇恐百官借题发挥,指是宇文邕借手下将士之手宣泄对齐安帝乃至对北齐之不满不敬,在得了宇文邕的命令后,二话不说拎起冯淑仪便要丢到队伍后面去。
“慢着!”齐安帝忽而制止,笑道:“不知者不为过!何况,孤,又岂是这样小气之人,被人看一眼就要打要罚?放了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