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看起来对行进间突破我军志在必得,我们都很震惊的看着他们就这样走过来,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后恐怕也见不着。到处都是穿着红裤子的查理曼兵,几千几千的冲过来。军官冲在最前面,穿着笔挺的制服,胸口别着大把大把的勋章,我注意到其中一人手里还拄着精美手杖在那一刻,我觉得这群家伙真是一帮制杖,他们是觉得我们都是一群瞎蝙蝠,连这么显眼的目标都打不中,所以到这里散步来了?我们要做的仅仅是装填子弹,打光后再装填。查理曼兵几百几百的被射杀,有好几次我都不忍心开枪了,但我很快就抛弃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只要我稍有迟疑,查理曼人就会冲过来把我们全都杀掉。”
一级士官的预测是准确的,仗打到这个份上,哪怕最绅士的军官也没了接纳战俘的想法。忍受了一连串失败的痛苦、郁闷和屈辱后,他们已经受够了,查理曼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鬼畜,杀鬼畜,把鬼畜全都杀光。只要有机会冲进堑壕,他们一定要把那群躲在堑壕里的胆小鬼、懦夫、屠夫、杀人狂全部送到地狱里去。从今往后,只有在地狱才能听见精灵语。
这个念头是如此坚定,以至于查理曼人那填满了肾上腺素的脑袋不光忘记了战术和任务,就连寻找掩护都忘了。
从无人地带到防卫军阵地,必须穿过好几层带刺铁丝网,中间还有各种型号的反步兵地雷,从跳雷到阔剑的各种防卫军版本一应俱全,如果有谁“幸运”的触发这些危险玩具,保证能让杀伤范围内的查理曼人秀出十八般死法。加上轻重火力封锁,即便有战车开道要想突破也是万分艰难,何况王家陆军手里只有成千上万士兵的血肉之躯。
当查理曼士兵被拦阻在铁丝网外,或是拥挤在被炸开的缺口时,他们立即会遭到防卫军机枪手的重点关照。往往转瞬之间,还在高唱《莱茵军团战歌》的勇士就成了死人或重伤者,缺口很快就被尸体或正在成为尸体的人堵上。但剩下的官兵仍在继续前进,跨过战友的尸体或身上,继续前进,直到被一发子弹打翻,成为后续同伴前进的路标。
“我诅咒查理曼的将军元帅们!他们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吗?到底要多么冷血愚蠢,才能让这么多的生命徒劳无益的倒在我的枪口下!”
日记的结尾部分,雷纳德一级士官如此写到,即使留下这些文字时已经是战斗结束之后,灌注了太多激动情绪的笔尖还是将纸给弄破了。
在这种高烈度的战斗中,一个步兵营的生存时间是以分钟来计算的。哪怕是最勇敢的科西嘉步兵营,他们坚持了40分钟后也被全歼了。全营参加进攻的人员损失了91%29名军官和682名士兵。离开堑壕的军官非死即残,士兵更是有不少连具完整尸体都没能留下。那么如此巨大的伤亡换来了什么?充其量无非是将战线向前多推进了几码而已,相比齐格菲防线最浅处也有75公里的纵深,这点距离根本不值一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用尸体铺就了一条通往弹坑的弹道后,查理曼兵立即大呼小叫着涌入第二道铁丝网和第三道铁丝网之间的弹坑,尽管时不时还有子弹和手榴弹沿着曲射弹道飞进来,但由于无法直接瞄准,所能造成的伤害相当有限,打了一阵后,枪声渐渐平息。查理曼士兵抓紧时间利用随身携带工具垒起沙包,为自己的生命增添一份保险,一时间除了炮兵们还在表演,大炮的怒吼继续响彻大地之外,战场居然渐渐沉寂下来。
太阳当空高挂,阳光炙烤着大地,双方官兵都在抓紧时间补充淡水和弹药,对还躺在无人地带的查理曼伤员而言,可谓度秒如年且危险常在。防卫军被查理曼的狂暴猪突搞得相当火大,加上部分一息尚存的查理曼伤兵朝着防卫军阵地打冷枪的行为,原本头脑冷静的战士也变得狂躁起来。亲眼目睹了查理曼的疯狂进攻,无人地带不断打过来的冷枪,特别是查理曼伤兵的“反抗”,对深信己方必然大获全胜的防卫军是不可忍受的。狙击手和部分机枪组立即采取行动,要让查理曼人知道谁在这里说了算。
狙击手、精确射手、机枪朝视野内一切移动的目标射击,他们不再对那些伤兵有丝毫怜悯。只要发现躺在地上的查理曼人哪怕有一根手指动弹,立马就会送去一记精确但不会立即致命的射击,让其像待宰的猪仔一般苦苦哀嚎,或是就此不敢再放肆动弹。而查理曼人对此的回应是咒骂和更多的冷枪。
在如此残酷的杀戮中,人性的闪光依然不时闪现。王家陆军第113步兵团的中尉军医皮埃尔.福歇尔在无人地带搜寻伤员时被狙击手打中双腿负伤杀红眼的双方官兵此时已不再理会不对医护兵开枪的禁忌中尉还是努力爬到第三道铁丝网下,救出一名中弹昏迷的少校,在拖着这位伤员返回的过程中,狙击手多次射击军医的双腿和两肩。这位舍己为人的军医最终还是将负伤军官拖进了弹坑里,随后身亡。那位获救的军官稍后也因为伤势过重,于30分钟后咽下最后一口气。防卫军狙击手的冷血彻底激怒了查理曼人,促使他们在之后的进攻中表现得更加狂暴,而军医近乎蔑视般的勇敢行为同样让防卫军很恼火,稍后他们将以更加升级的行动来对此做出回应。但现在,牧月7日连一丝威风都没有的中午,交战双方不得不暂时收敛起怒火,一起度过这个痛苦且煎熬的午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