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布达和佩斯两座城市的市民来说,最近这段时间来的局面实在是称不上稳定。
首先是那个可爱的路易二世陛下在莫哈赤战败,市民们对这位年轻的陛下一直印象不错,当听说国王战死王国军队覆灭之后,整座城市便陷入了恐慌之中。
不过幸好佩克什伯爵在南边挡住了奥斯曼人,这让市民们重新松下一口气,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接下来便是佩克什伯爵北上,以及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西来。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对士兵们有好感。
市民们更是尤其不想被雇佣军们荼毒,不管霍尔蒂和佐伯尧谁最终获胜,市民们都是最直接的输家。
胜利的士兵会从他们手上拿走葡萄酒和面包,搜刮他们身上的现金,还会对他们妻子女儿动手动脚想方设法的占便宜。
失败的溃兵也是一样,将上面的这些恶劣行为原样复制。
即便如此,市民们也只能默默忍受,至少他们生活在城市的高墙之内,比外面庄园里的那些农奴们要幸福的多。
他们都是王冠庇佑之下的自由人。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战胜了苏莱曼的佩克什伯爵不出意外的又击败了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市民们议论纷纷,做好了全副家当被佩克什伯爵掠夺一空的准备。
不过接下来的光景倒是大大出乎市民们的预料之外,佩克什伯爵没有伸手来掏干净他们的腰包,倒是玛利亚王后,那位路易二世可爱的遗孀收拾齐东西之后逃难一样离开了布达城堡,听说是直接跑去上匈牙利的弗拉迪斯拉夫了。
市民们这才意识到,那位佩克什伯爵多半也并不能算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支持者,未来或许早晚要有新的冲突继续登场。
很快,在玛利亚王后离开布达城堡之后,一队穿着黑色乔潘涅长袍头戴铁盔的步兵就开进了城中,市民们都看见了他们黑色的旗帜,以及上面血红的文字,这是佩克什伯爵霍尔蒂的士兵,他们占据了空下来的布达城堡,然后并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到也算是和市民们相安无事。
生活总要继续,但是很快布达和佩斯的市民们就意识到了他们生活的不同。
首先是城市的喧闹地段多了些人,他们说话时嗓门很大,并且伴随着夸张的手势,这些人大声的向市民们宣布着佩克什伯爵的命令。
他们是摄政阁下任命的宣讲官,负责向市民们公布佩克什伯爵的命令,同时他们如果有什么需要上报佩克什伯爵的也可以通过这些宣讲官代为传达。
这些大嗓门的宣讲官所宣读的第一条信息便是佩克什伯爵夸耀他的胜利,这些宣讲官说在佩斯城东面的战役里,佩克什伯爵击败了佐伯尧的一万大军,而佩克什军队的损伤不过百人。
有军事经验的市民自然对于这样的奇闻嗤之以鼻。
接下来宣讲官们很快就有了第二件营生,他们站在街头宣布了佩克什伯爵的第二条政策,免税。
从即日起,佩克什伯爵宣布免除布达佩斯市民们的门窗税。
欧陆的贵族们想方设法地从老百姓身上抽取税金,仅仅是一座房子,他们也要想尽办法的抠出钱来。
家里面的烟囱有烟囱税,壁炉有壁炉税,门和窗户也有对应的税金。弄得平民们家里连门窗都不敢多开。
不敢多开门窗的结果就是房间内不仅采光下降,空气混浊,特别是对于那些无法负担起赋税开销的穷人来说,他们干脆不要窗子,最终他们黑暗狭小的房间成了酝酿疾病的温床。
而瘟疫是今时今日的第一杀手。
在佩克什伯爵看来,门窗税无疑是一种恶税。政府设立门窗税抬高税收,百姓减少窗户减少开支。政府为了获得收入进一步下调税收门槛,老百姓干脆不要窗户,最终成为疾病的庇护所,而一旦瘟疫爆发那就是任何税也收不上来了,毕竟人都死了难道还去找撒旦收税吗?
这样便形成了恶性循环,成了一场没有赢家的博弈。
霍尔蒂掌握政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免去布达和佩斯这两座城市的门窗税,先给这两座城市的市民们一个见面礼。
至于接下来的什么烟囱税、炉灶税之类的,佩克什伯爵并不想一次性免除,而是准备留着慢慢来,过上半个月就免除一项,让布达和佩斯的居民随时都保持些惊喜。
原本佩克什的领民们也得到了照顾,霍尔蒂已经签发手令,要求斯维因尽快带着他们到布达佩斯来,霍尔蒂已经在布达城外临近多瑙河的地方购置了一块土地,伯爵准备在这里兴建房屋给这些人居住。
当然,霍尔蒂也重组了布达和佩斯这两座城市的政府,佩克什地区主教纳吉被任命为这两座城市的地区主官,当然原有的机制仍然不变。
这个时代的城市体系非常简单,主要依托各式各样的行会进行,每一个职业都有一个行会,屠夫有屠夫行会、面包师有面包师行会、木匠有木匠行会,这些行会的头目组成了市议会,市长也是由他们推选出来。
城市的财政被分摊到行会的头上,而不是一个个具体的生产者,市长根据各个行会的强弱情况分别收取税收,然后一部分用来维持城市的正常运转,一部分用来交给更上一层的政府。